打包帶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像一道橫跨兩個世界的彩虹。杜天的手指還殘留著塑料的觸感，他望著魔宗廣場上逐漸消散的傳送門，便利店"歡迎光臨"的電子音似乎還在耳畔回響。
"杜哥，這玩意真能當生死簿用？"小六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戳了戳杜天手中無限延伸的收銀小票。三個月來，這道印著"魔宗便利店"ogo的紙卷已經記錄了七百三十名重獲新生的雜役姓名。
杜天彈了下小六子發紅的腦門︰"這叫員工檔案。"他手腕一抖，小票嘩啦啦展開三丈遠，最後一個名字"趙老四"的墨跡還沒干透。遠處傳來熟悉的罵聲，那個曾經的外門總管正扛著掃帚追打偷吃貢品的靈獸，腰間的雜役木牌隨著跑動啪啪作響。
柳青的腳步聲混著銀飾叮當從回廊傳來。她今天沒穿弟子服，取而代之是件繡著"店長"二字的圍裙，發間別著那支由霓虹燈煉化的玉簪。"貨架擺好了，"她喘著氣，鬢角還沾著面粉，"但自動門咒印總識別錯顧客的修為等級。"
"用這個。"杜天從乾坤袋拍出個超市防盜器，上面的ed燈突然瘋狂閃爍。眾人順著紅光望去，只見血煞——現在該叫他玄清師叔了——正抱著一筐靈果站在十步開外。老人尷尬地咳嗽一聲︰"老朽...來換積分。"
陽光透過新裝的玻璃櫥窗，在青石地上投出方形的光斑。杜天看著柳青踮腳掛上"青天便利店"的招牌，恍惚間又回到那個值夜班的雨夜。當時他剛補完泡面貨架，轉頭就撞見了穿越的漩渦。
"叮咚！"熟悉的系統提示音與晨鐘同時響起。杜天渾身一震，這聲音比三個月前虛弱了許多，像快沒電的電子表。他眼前浮現半透明的光幕︰
【加盟任務完成度︰79】
【剩余系統能源︰12天6小時】
【警告︰異界連鎖協議未簽署】
櫃台突然傳來" 嗒"輕響。收銀抽屜自動彈開，露出半張泛黃的羊皮紙。杜天的手指剛觸到紙角，整張《異界加盟店計劃書》突然浮空展開，條款末尾蓋著個鮮紅的指印——那分明是他自己上個月削土豆時割傷留下的血跡。
"杜天？"柳青的手搭上他肩膀，"你的運動鞋在發光。"
杜天低頭看去，鞋帶上系著的青絲正化作數據流般的熒光。遠處傳來小六子的驚叫，只見貨架上的商品紛紛飄起條形碼，這些黑白條紋在空中重組，漸漸拼成兩個古樸的篆字︰
"輪回"
收銀小票突然無風自動，七百三十個名字同時亮起金光。杜天感覺胸口發燙，摸出那枚始終花不出去的硬幣——此刻它正面朝上顯示著"1元"，背面卻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符文。
玄清師叔的拂塵"啪"地掉在地上。"天機鎖，"老人聲音發顫，"這是飛升失敗者才會觸發的..."
便利店玻璃門上的風鈴毫無征兆地碎裂。杜天在四散的晶片中看見無數畫面︰自己第一次用打火機點燃丹爐、柳青隔著水鏡伸來的手、血煞長老在封印里詭異的笑容。最後定格的是監控畫面里那個酷似自己的初代宗主，他正在空無一人的便利店貨架間穿行，腕表顯示的時間是——2023年9月15日。
"原來如此。"杜天突然笑出聲，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舉起硬幣，"系統，我要兌換的是..."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電子音打斷︰
【警告！檢測到時空悖論】
【強制召回程序啟動】
【倒計時︰0059】
柳青的圍裙口袋突然鼓起，那把她從未見過的瑞士軍刀自己跳了出來，刀柄刻著"杜天贈小六子"。少年雜役茫然地接住刀，刀刃" "地彈開，露出里面微型u盤狀的玉簡。
"記著，"杜天語速飛快，"冰櫃第三層有二十袋速凍餃子，那是..."他的聲音開始失真，身體像老式電視信號般閃爍。小票卷軸嘩啦啦纏住他的手腕，每個名字都變成金色的鎖鏈。
當倒計時歸零的蜂鳴聲響起時，杜天最後看見的是柳青揮出的發簪。玉簪劃出一道霓虹般的軌跡，精準刺入收銀機打印口，正在吐出的小票上緩緩浮現一行新字︰
"第731號員工︰杜天店長）"
黑暗降臨的瞬間，他聞到了熟悉的關東煮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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