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的指尖還殘留著水鏡的冰涼觸感。便利店的白熾燈突然在魔宗石室里亮起,將血煞長老猙獰的面容照得慘白。塑料打包帶從杜天腰間自動解下,像條銀蛇般在空中扭動。
"這不可能!"血煞的咆哮震落洞頂碎石,"凡物怎能承載因果律?"
打包帶突然繃直。
一端纏住杜天手腕,另一端穿透石壁消失不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叮咚"門鈴聲,貨架踫撞的聲響越來越近。
小六子松開抱大腿的手,目瞪口呆地看著收銀台從虛空中浮現。掃描槍的紅光掃過眾人,發出"嘀"的一聲脆響。
"商品編號9527,"電子音機械地播報,"跨界快遞服務已激活。"
杜天突然笑了。他抓起櫃台里的塑料繩,動作熟練得像給泡面綁贈品︰"血煞長老,您知道便利店最厲害的是什麼?"
狂風驟起。
無數打包帶從貨架飛出,每根都纏著件現代商品。電池組成了鎖鏈,保鮮膜裹住血煞的四肢,杜天甩出最後一條熒光繩——
"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啊!"
繩結扣死的瞬間,整個魔宗地脈震動起來。柳青的簪子突然亮起便利店燈牌的紅光,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條形碼圖案。
血煞的慘叫聲中,杜天看到兩個畫面在眼前重疊︰
便利店玻璃門外,初代宗主正在掃碼支付;
魔宗祭壇上,年輕的師弟將靈藥遞給咳嗽的師兄。
"原來是這樣..."杜天握緊打包帶,"所謂心魔,不過是..."
"被遺忘的初心。"柳青突然接話。她手中的霓虹燈管開始變形,漸漸凝成發簪模樣,"杜天,快看櫃台下面!"
收銀機自動吐出一張無限延長的購物小票。
杜天俯身時,看見傳送陣在櫃台底部幽幽發亮。24小時營業的燈箱倒映在他瞳孔里,那些電路板紋路分明是魔宗失傳的守心陣。
血煞的咆哮突然變成嗚咽。
黑霧散去後,原地站著個手足無措的中年修士。他腰間的玉佩刻著"藥"字,正茫然地摸著保鮮膜︰"師兄...我這是..."
"歡迎光臨。"
電子音第無數次響起時,杜天發現打包帶在自己腕上化作了手繩。便利店和石室開始像兩片透明膠片般緩緩重合,貨架上每件商品都亮起對應的修真界物品虛影。
"杜哥!"小六子突然指著冰櫃,"快看你的盒飯!"
加熱中的便當盒蓋在震動。
透過塑料薄膜,杜天看到自己第一天上班時,隨手送給流浪漢的那個飯團。而現在,飯團正在魔界靈土里生根發芽,長成掛滿靈石果實的小樹。
"因果閉環了。"柳青將霓虹發簪別在鬢邊,"杜天,你才是..."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杜天摸出震動的工作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跨界訂單︰補貨申請"。地圖定位閃爍在魔宗正殿,下單人姓名欄赫然寫著——
初代宗主。
打包帶突然全部繃緊。
杜天被拽著沖向傳送陣時,最後看見柳青拾起了收銀台邊的工牌。她的指尖撫過"便利店店長杜天"的字樣,抬頭露出神秘的微笑。
"記得補貨。"
這是杜天墜入光流前听到的最後一句話。
24小時燈箱在虛空通道里指引方向,他看見無數時間線上的自己正在貨架間穿梭。某個瞬間,打包帶化作星光消散,而他的員工卡背面,緩緩浮現出魔宗宗主的徽記。
通道盡頭傳來熟悉的門鈴。
"歡迎光臨——"
這次的聲音,來自三百年前的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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