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盯著收銀機吐出的小票，指尖的光點已經蔓延到手腕。便利店工牌在胸前發燙，燙得他想起那個暴雨天——貨架第三排的速食面，收銀台前滴水的傘尖，還有永遠差三分鐘就遲到的早班。
"杜哥！"小六子撲過來時帶起一陣牙膏味的旋風，"這玩意怎麼按......"
收銀機的顯示屏突然跳出紅色警告框︰【員工身份驗證失效】。
杜天笑了。他摘下工牌的動作像在便利店交接班，塑料卡片翻轉時映出柳青蒼白的臉。她手腕上的靈氣鎖鏈正在崩解，那是血煞長老死前種下的契約反噬。
"選擇吧。"機械女聲從地底傳來，超市遺址的殘垣斷壁開始播放地球的天氣預報，"返回原世界重置因果，或......"
"或繼承這家黑店？"杜天把工牌拍在收銀台上。貨架陰影里，血煞長老的殘魂正順著血線爬向柳青。
系統光幕炸開成漫天價簽︰
【全部積分兌換︰跨界通道一次性）】
【警告︰本商品可能導致時空紊亂】
杜天抓起貨架旁的噴碼槍。槍管里最後的墨水，是他在魔宗三年攢下的所有積分。
"小六子！把那個空箱子拖過來！"
噴碼槍在紙箱表面嘶鳴時，杜天想起第一次用打火機冒充三昧真火的樣子。墨跡組成黑白相間的方格，像極了他清點庫存時掃描的——
"二維碼？！"柳青的驚呼混著鎖鏈斷裂聲。
便利店的門鈴聲突然響徹地宮。
巨型二維碼發出掃描成功的"滴"聲，門後傳來冰櫃的嗡嗡響。杜天看見自己穿越前沒整理完的貨架，促銷酸奶的廣告牌還在閃爍。
血影猛地撲向光門。
"長老也想嘗嘗現代飲料？"杜天甩出最後的塑料袋。破洞的袋子在穿過二維碼時變成金色羅網，將血影兜頭罩住。
地球，某超市貨架。
新上架的魔紋飲料瓶突然震動。瓶身血霧翻涌的剎那，自動售貨機的激光掃碼器亮起紅光。
"促銷商品已識別。"機械女聲說。
修真界的地宮里，柳青正在變成褪色的水墨畫。契約反噬抽離她的記憶，從杜天教她用微波爐熱靈藥開始，到牙刷劍氣劃破血霧的瞬間。
"接著！"杜天扔出收銀台旁的塑料花。
那是他用宗門貢獻點換的假花，本該是討好趙老四的禮物。花心藏著張皺巴巴的便利貼，柳青接住時，看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
"等我補貨回來"
她的指尖剛觸到紙條，整個人就凝固成雕像。小六子沖過來時撞翻了貨架，膨化食品包裝袋在空氣中炸開，像一場蒼白的雪。
"杜哥！這到底......"
收銀機突然吐出最後一張小票。杜天看著自己透明化的手掌穿過紙片，上面打印著︰
【交易完成】
【找零︰1個未兌現的承諾】
二維碼開始崩塌。杜天最後看見的是地球那邊的貨架——血煞長老變成的飲料瓶正被顧客拿起，瓶蓋赫然印著"再來一世"。
光門閉合的剎那，塑料花的花瓣突然開始旋轉。柳青雕像般的身體微微顫動，那張便利貼飄起來，貼在了她心口的位置。
地宮陷入黑暗。
只有小票在發光，像便利店深夜的值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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