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酸飲料的泡沫在空氣中凝結成閃著金光的符文，杜天盯著購物車里仍在震動的塑料瓶，喉嚨發緊。柳青的劍尖抵在他頸動脈上，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生日快樂？"柳青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你到底——"
促銷廣播突然切換成刺耳的電流聲，地下超市遺址的燈光忽明忽暗。杜天趁機抓住購物車把手，車籃里散落的跳跳糖包裝袋發出 啪爆響。
"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杜天壓低聲音，用下巴指了指黑暗深處，"血煞長老的人馬上就到。"
青銅柱上的月光霜紋突然扭曲，浮現出類似條形碼的圖案。杜天口袋里的計算器突然自動開機，液晶屏上閃過"0.618"三個數字。
柳青的劍終于垂下︰"你認識這些符號？"
"比認識還熟。"杜天掏出計算器，按鍵時發現數字鍵全部變成了卦象符號。他試著輸入""，屏幕突然跳出一行小字︰靈力軌跡計算中...
購物車突然自己動了起來，載著他們滑向一面刻滿星圖的石壁。杜天注意到石壁角落有個褪色的"特價區"標識，下面堆著幾個生銹的罐頭。<+鍵，計算器發出收銀台般的"叮"聲。購物車撞上石壁的瞬間，星圖亮起藍光，顯現出九宮格狀的靈力節點。
柳青突然咳嗽起來，血沫濺在計算器上。屏幕數字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乾三連，坤六斷"的卦象。
"這是...推演陣法？"柳青瞪大眼楮。
杜天突然笑了︰"不，這是打折促銷的排列組合。"他快速輸入幾個數字，石壁發出齒輪轉動的悶響。最頂端的星圖節點亮起紅光。
小六子從陰影里鑽出來，懷里抱著半箱過期方便面︰"杜哥！我在員工通道找到——"
"別動那些！"杜天突然大吼。方便面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正在扭曲變形，逐漸變成修真歷法的干支紀年。
血煞長老的冷笑聲從頭頂傳來︰"有意思，雜役居然懂天機演算？"
杜天把計算器塞給小六子︰"按等于鍵！一直按！"
液晶屏隨著連續按鍵開始顯示復雜公式，最後跳出"error"字樣。整個石壁突然透明化，露出後面堆滿現代商品的貨架。一個印著便利店ogo的打火機自動點燃，火苗組成箭頭指向東南角。
柳青突然拽住杜天︰"藥堂執事給你的。"
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一串數字︰4047111997。杜天心跳漏了一拍——這是他原來便利店的員工編號加門店電話。
"小心身後！"小六子突然撲過來。計算器屏幕炸開一團電光，將襲來的黑霧擊散。塑料瓶上的符文與電光共鳴，在空氣中投影出三維立體地圖。
杜天盯著地圖上閃爍的紅點，突然明白了什麼︰"這不是陣法...是庫存管理系統！"
血煞長老的身影在貨架間閃爍︰"把跨界商盟的密鑰交出來！"
杜天抓起貨架上的老式收音機，猛地扭到最大音量。促銷廣告突然變成刺耳高頻音波，長老的動作頓時僵住。趁這空隙，杜天飛快輸入那串員工編號。
計算器屏幕開始流血。
不是比喻——暗紅色的液體真的從按鍵縫隙滲出，在液晶屏上勾勒出dna螺旋狀的圖案。貨架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一扇標著"員工專用"的鐵門緩緩開啟。
"走！"杜天推著購物車沖向鐵門。經過某個貨架時，他順手抄起幾包膨化食品塞進懷里。
柳青的劍突然橫在門前︰"你還沒解釋——"
"我解釋得清還會當雜役？"杜天把一包薯片拍在他胸口，"看看生產日期！"
包裝袋上的日期赫然顯示著三天後。
鐵門在身後重重關閉的瞬間，杜天听見血煞長老的怒吼與計算器電池爆炸的悶響。黑暗中有微弱的綠光閃爍——是便利店冰櫃那種慘淡的照明。
"這是...冷庫？"小六子牙齒打顫。
杜天摸到牆上的溫度調節器，卻發現刻度盤上標著修真境界︰開靈、凝氣、築基...指針停在"金丹"與"元嬰"之間。
柳青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在冷庫地板上凍成冰花。杜天撕開薯片包裝，發現里面是曬干的靈草切片。
"吃下去。"他塞給柳青一片，"原味就是補氣丹口味。"
冷庫深處傳來傳送帶運轉的聲音。杜天循聲走去，看見流水線上整齊排列的關東煮紙杯，每個杯里都漂浮著不同顏色的丹藥。
小六子突然指著天花板︰"杜哥...那是不是監控攝像頭？"
黑色球體鏡頭轉動著，紅光一閃一閃。杜天摸出兜里最後一枚硬幣，瞄準投幣口般扔向攝像頭。
"叮"的一聲，冷庫牆壁突然亮起無數光點，組成杜天在原來世界的員工檔案照片。照片里的他穿著便利店制服，背後貨架上清晰可見修真界早已滅絕的朱果。
"警告︰未授權訪問核心數據庫。"機械女聲響起，帶著熟悉的促銷話術腔調，"請出示跨界商盟員工證。"
杜天苦笑︰"我要有那玩意還會被趙老四克扣工錢？"
柳青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發光的條形碼︰"用這個試試。"
冷庫溫度驟降。流水線上的關東煮杯子全部炸裂，丹藥滾落一地。機械聲變得斷斷續續︰"識...別...失敗...第...七任...見習...店員..."
杜天突然沖向某個角落，從積霜的貨架底層抽出一本登記簿。翻開最後一頁，泛黃的紙上粘著張拍立得照片——二十年前的藥堂執事穿著便利店圍裙，正在給穿古裝的顧客掃碼結賬。
"找到了！"杜天抖落登記簿里的冰碴，"這是交接記錄！"
冷庫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從天花板垂下來，輕輕擦過杜天的臉頰。
他摸到一根帶著便利店ogo的塑料繩。
繩結末端，掛著把生銹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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