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柳青的劍鞘抵住杜天後背，兩人像壁虎般緊貼岩縫。杜天能感覺到她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頸側，帶著淡淡的草藥香。他右眼的墨鏡片還在發燙，視野里那些交織的紅線正指向他們剛發現的第三處陣眼——一口表面結著冰霜的古井。
"是巡山弟子。"柳青用氣聲說，左手掐了個隱匿訣。杜天摸向腰間別著的訂書機，金屬外殼沾滿他手心的冷汗。三天前用這個臨時法寶釘住魔化妖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當時爆發的靈氣亂流差點掀翻半個雜役院。
雜亂的腳步聲停在十丈外。
"奇怪，明明看到這里有靈氣波動..."領頭的弟子踢開碎石，腰間的銅鈴叮當作響。杜天屏住呼吸，突然發現自己的筆記本從衣襟滑出半截——那本用便利店記賬本改造的"萬法圖譜"，此刻正泛著不祥的微光。
柳青瞳孔驟縮。
千鈞一發之際，杜天咬破指尖抹在筆記本封皮。系統提示音在腦海響起︰【便利值不足，是否啟用賒欠功能？】他毫不猶豫選擇確認，頓時整本筆記嘩啦啦自動翻頁，每頁都浮現出不同的功法幻象。
"在這！"
三名弟子撥開藤蔓的瞬間，杜天正盤坐在岩石上"專心修煉"。他周身環繞著七八種不同顏色的靈氣流，面前攤開的筆記顯示著《魔焰心經》第三重圖解——這是上周打掃藏經閣時偷瞄到的內容。
領隊弟子狐疑地打量這個灰袍雜役︰"你..."
"師兄恕罪！"杜天慌張合上筆記，故意讓書頁閃過《基礎煉丹術》的幻象，"弟子只是偷學點粗淺功夫..."說著暗中擰開藏在袖口的薄荷糖盒，清涼氣息立刻中和了周圍殘留的邪陣氣息。
年長的弟子一把奪過筆記本。杜天心跳如鼓，看著對方快速翻動書頁——每頁都恰到好處地顯示著外門常見功法，偶爾夾雜幾行狗爬似的筆記。當翻到中間某頁時，他呼吸一滯。
那是張便利店夜班排班表。
"這畫的什麼？"弟子指著表格邊角的小人涂鴉。
杜天干笑︰"弟子愚鈍，用圖畫輔助記憶經脈走向..."他悄悄活動發麻的腳踝，余光瞥見柳青已經無聲退到陰影處。領隊弟子又隨意翻了幾頁，突然臉色大變——最新那頁上赫然浮現出血煞長老的獨門絕技《噬心咒》殘篇。
"你從哪偷學的？！"
"冤枉啊！"杜天噗通跪下，腦內瘋狂呼叫系統。筆記本突然自燃，燒毀的紙灰在空中組成個模糊的骷髏頭——這是他用打火機燃料設計的最後保險。趁著弟子們慌亂後退，他連滾帶爬地鑽進岩縫。
柳青的傳音在耳畔炸開︰"你瘋了？居然記錄長老秘術！"
"那頁是上周幫他搬藥材時偷瞄的..."杜天喘著粗氣在狹窄山道里穿行，墨鏡片上還殘留著井口陣眼的標記，"重點是井水檢測結果還在筆記最後三頁！"
兩人在瀑布後方匯合時，月亮已經爬上崖頂。柳青用劍氣隔絕了水聲，臉色比月光還冷︰"血煞長老在抽取地脈靈氣修煉邪功，這事必須立刻上報..."
"然後呢？"杜天擰著濕透的衣角，"你以為宗主不知道？"他摸出半融化的薄荷糖塞進嘴里，清涼感壓下了喉嚨里的血腥味，"整個魔宗就是建在古陣法上的吸靈器，我們這些雜役..."
話音戛然而止。
瀑布水幕突然靜止，一顆水珠懸在杜天鼻尖前。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按了暫停鍵，只有他腕上的電子表還在跳動——這是穿越時帶來的唯一原裝貨，此刻秒針正瘋狂旋轉。
"糟了..."
柳青的劍剛出鞘三寸就凝固在空中。杜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筆記本殘頁從懷里飄出，燃燒形成的灰燼重新聚攏，在月光下組成一幅清晰畫面︰地球上的便利店夜景，霓虹燈牌閃爍著"24小時營業"。
虛空中傳來一聲輕"咦"。
這聲音讓杜天渾身血液結冰——是血煞長老在通過時光回溯探查。他拼命回憶系統商城里的保命道具，卻發現所有選項都變成灰色。當那縷神識即將掃到他手腕上的電子表時，懸崖突然傳來巨響。
"轟——！"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瀑布重新轟鳴而下。杜天和柳青被氣浪掀進深潭，落水前他最後看到的，是懸崖崩裂處露出的青銅陣盤——和他們發現的三個陣眼形成完美三角。
潭水刺骨，杜天卻覺得胸口發燙。浸濕的筆記本殘頁上，那些便利店貨架圖案正在重組，漸漸變成魔宗地宮的立體地圖。某個用紅筆圈出的位置，恰好對應著小六子之前昏迷的柴房。
【隱藏任務激活】系統提示音伴隨著耳鳴響起，【請于子時前往標記地點，回收遺失的便利道具】
杜天冒出水面時，柳青正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你到底是誰？"她聲音發抖，"那些...那些會發光的方盒子是什麼？為什麼你筆記本里..."
"如果我說是未來法器你信嗎？"杜天苦笑著指向正在崩塌的懸崖，"現在我們有更大麻煩——剛才那下恐怕驚動了整個長老會。"
月光突然被陰影吞噬。兩人抬頭看見十余道劍光劃破夜空，最前方那道血虹正是朝瀑布方向飛來。杜天摸出兜里變形的訂書機，金屬外殼上不知何時多了道閃電狀裂紋。
"听著，"他飛快塞給柳青半包跳跳糖，"含兩粒能暫時隱藏靈氣，剩下的..."話沒說完，血虹已至頭頂。杜天猛地將柳青推向下游，自己則舉起訂書機對準天空。
預想中的攻擊並未降臨。
血虹在百米高處突然折返，朝著主峰方向疾馳而去。其他劍光也像收到什麼指令般紛紛轉向。杜天愣在原地，直到電子表發出"滴滴"聲——屏幕顯示2345，還有行小字︰【干擾源消失，任務倒計時15分鐘】
潭邊岩石上，最後一張筆記本殘頁正在風化成灰。燒焦的邊角依稀可見半張地球照片，以及用熒光筆寫的潦草字跡︰
"小心月光下的第二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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