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杯劇烈震顫的嗡鳴聲還在杜天耳邊回蕩，他背靠潮濕的山洞岩壁，右手死死按住杯蓋。柳青的劍尖抵在洞口，寒光映出她緊繃的下頜線。
"那畜生還在掙扎..."杜天齜牙咧嘴地感受著杯中傳來的撞擊，"小六子你按住它後腿！"
憨厚的雜役撲上去時，洞外突然炸開血色煙花。小六子轉身的瞬間，保溫杯蓋砰地彈開，一道銀光直射他咽喉。
"小心！"
杜天只來得及扯下腕上橡皮筋。彈射的塑料繩在月光下劃出藍弧，卻慢了半拍。護山靈獸的利爪撕開小六子肩膀，鮮血噴在岩壁上滋滋作響。
"是血煞老狗的追魂標記！"柳青揮劍斬碎第二朵血花，劍身頓時爬滿蛛網狀紅紋，"你們快走！"
杜天摸遍全身只找到半包紙巾和創可貼。小六子已經面色發青——傷口處的血珠詭異地懸浮成線，正往洞外飄去。
"忍著點。"他撕開創可貼包裝，卡通圖案在黑暗中泛起瑩綠微光。當印著小熊的膠布貼上傷口時，飄浮的血線突然斷落，小六子喉間擠出半聲痛呼。
柳青的劍 當掉在地上︰"這是...醫仙谷的封脈手法？"
洞外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杜天把剩下的創可貼拍在柳青劍上，紅紋立刻消退大半︰"先解決眼前的——"
話音未落，三道血影撞進洞口。保溫杯突然自己跳起來，噴出的熱水在空中凝成水牢。護山靈獸的哀嚎聲中，杜天抓起晾衣繩殘段甩出，塑料鉤子精準掛住洞頂鐘乳石。
"走你！"
繩結在血影間織出藍色光網，柳青趁機掐訣。當最後一道血影被劍光劈碎時，小六子肩上的創可貼已經變成暗紅色。
"得找正規大夫..."杜天背起昏迷的同伴，突然發現保溫杯內壁結滿冰晶。被收服的靈獸正在透明冰層後靜靜注視他，金瞳里映出自己狼狽的倒影。
藥堂的青銅門在子時依然洞開。值夜弟子看見三個血人闖進來時，銀針匣剛打開一半。
"是血煞追魂咒！"白須長老掀開小六子的衣領，創可貼邊緣滲出黑血，"誰用醫仙谷的..."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杜天腕上的橡皮筋突然自動飛旋，在藥櫃間拉出藍色軌跡。長老的瞳孔劇烈收縮——那些被橡皮筋觸踫的藥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
"小友這療傷符..."枯瘦的手指捏起卷邊的創可貼，"可否讓老朽一觀？"
柳青的劍穗無風自動。杜天余光瞥見藥櫃陰影里探出的銀絲，正悄悄纏上小六子的腳踝。
"長老要是喜歡，"他突然掏出整盒創可貼，"我這還有哆啦a夢聯名款。"
彩印包裝在燭火下泛出奇異光澤。藥堂深處傳來瓷器碎裂聲，銀絲觸電般縮回黑暗。白須長老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接過盒子時，袖口露出的腕部皮膚布滿和小六子如出一轍的黑線。
"明日午時..."長老聲音突然壓低，"來取你們的"藥材"。"
回去的路上，柳青的劍一直在鞘中震顫。月光照亮她袖口的暗紋——那是杜天今早才注意到的，和血煞長老衣擺相同的血色雲紋。
"你早就知道藥堂有問題？"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少。"她突然按住杜天的手，創可貼盒在他掌心發燙，"但有人知道的太多。"
護山靈獸的咆哮從遠處傳來。杜天摸向保溫杯，觸到一層新結的冰霜。杯壁上，幾道新鮮的爪痕正緩緩滲出水珠，在月光下像極了哭泣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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