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師兄！杜師兄！"
小六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從門外傳來時，杜天正蹲在牆角數著口袋里僅剩的三顆薄荷糖。他猛地抬頭，看見小六子跌跌撞撞地沖進雜役房，臉色慘白如紙，額頭青筋暴起，嘴角還掛著一絲暗紅色的血跡。
"怎麼回事？"杜天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六子，手掌剛觸到對方肩膀就感到一陣異常的灼熱。
"我...我按你說的...嘗試運轉靈氣..."小六子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可是...經脈突然...像火燒一樣..."
杜天心里咯 一下。三天前他確實教過小六子一個簡單的引氣法門，那是他從系統兌換的《便利店修真入門》里看來的。按理說這種基礎功法不該出問題，除非...
"你是不是偷吃了藥園的靈草？"杜天壓低聲音問道，同時飛快地掃視四周，確認沒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小六子羞愧地點點頭︰"趙總管...罰我...一天不準吃飯...我實在餓得慌..."
杜天暗罵一聲。這傻小子肯定誤食了某種藥性猛烈的靈植，現在體內靈氣暴走，再這樣下去輕則經脈盡毀，重則爆體而亡。
【叮！檢測到緊急情況，建議使用清涼類物品煉制臨時清心丹】
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的同時，杜天已經摸出了那三顆薄荷糖。這是他在穿越前隨手揣進口袋的，包裝紙上的小熊圖案已經有些褪色。
"小六子，把這個含在嘴里，別咽下去。"杜天撕開包裝，將一顆薄荷糖塞進小六子顫抖的嘴唇間，"可能會有點刺激。"
小六子剛含住糖球，眼楮就瞪得溜圓。一股清涼到刺骨的感覺從舌尖炸開，順著喉嚨直沖丹田，所過之處那些灼燒般的痛楚奇跡般地被鎮壓下去。
"這...這是..."小六子震驚地看著杜天手中剩下的兩顆糖，"仙丹？"
"差不多吧。"杜天松了口氣，看著小六子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現在深呼吸，慢慢把糖在嘴里轉動。"
小六子依言照做，很快發現那股清涼感開始有規律地在經脈中游走，將紊亂的靈氣一點點導回正軌。他驚喜地發現，原本堵塞的幾處穴位竟然被這股奇特的力量沖開了。
"杜師兄，我感覺...好像突破了？"小六子難以置信地活動著手腕，"這就是開靈境嗎？"
杜天正要回答，突然听到院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迅速將剩下兩顆薄荷糖藏好，拉著小六子躲到一堆雜物後面。
"剛才明明感應到這邊有異常靈氣波動..."一個沙啞的聲音由遠及近。
透過雜物縫隙，杜天認出那是藥堂的周執事，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專門負責監管外門雜役的修煉情況。在他身後，趙老四正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
"回稟周執事，這批雜役資質愚鈍，怎麼可能有人能引動靈氣？"趙老四諂媚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一定是後山藥園的防護陣法又出問題了..."
周執事沒有理會趙老四，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個青銅羅盤。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後直直指向了杜天和小六子藏身的方向。
"出來。"周執事冷聲道。
杜天暗叫不好，正猶豫要不要硬闖，小六子卻已經站了起來。
"是小人...小人剛才肚子疼..."小六子結結巴巴地說，同時悄悄將薄荷糖壓在舌底。
周執事眯起眼楮，手中羅盤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將小六子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青光在小六子丹田處停留片刻，突然變成了淡藍色。
"開靈境？"周執事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一個雜役，無人指導竟能自行突破？"
趙老四也愣住了，隨即臉色陰沉下來︰"小六子，你偷學功法？"
"不...不是..."小六子慌亂地看向杜天。
杜天知道躲不過去了，索性也站了起來︰"回稟執事，是我見他根骨不錯，教了他幾個吐納的法子。"
周執事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停在杜天臉上︰"你又是何人？"
"外門雜役杜天。"杜天不卑不亢地回答，同時悄悄激活了藏在袖中的泡泡糖傳音法器——這是上次用剩下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但勉強還能用。
"一個雜役教另一個雜役修煉？"周執事冷笑一聲，"魔宗什麼時候這麼寬容了？"
趙老四立刻抓住表現機會︰"周執事明鑒！這兩人定是偷學了宗門秘法，按律當廢去修為，逐出山門！"
杜天感到泡泡糖法器微微震動——柳青收到傳音了。他必須拖延時間。
"執事大人，"杜天突然躬身行禮，"小人確實不該私傳功法，但小六子天賦異稟，若能培養，對宗門也是一件好事。"
"哦？"周執事似乎來了興趣，"什麼天賦？"
杜天大腦飛速運轉︰"他...他對藥性特別敏感，能嘗出靈草中隱藏的毒性。"
這倒不是完全胡說。小六子確實經常幫廚，對各種食材的特性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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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執事將信將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粒暗紅色的丹藥︰"那你嘗嘗這個，告訴我里面有什麼。"
小六子戰戰兢兢地接過丹藥，在杜天鼓勵的目光下輕輕舔了一口。薄荷糖的清涼效果還在，他的味覺異常敏銳。
"有...有血靈芝、陰魂草...還有..."小六子皺起眉頭，"一種很苦的東西，像是...像是黑心蓮？"
周執事臉色驟變︰"你怎會知道黑心蓮？這是內門煉丹秘方！"
杜天心知不妙，正想解釋，院門突然被人推開。柳青一襲青衣，手持外門弟子令牌大步走來。
"周師叔。"柳青恭敬行禮，"師尊命我來取這個月的清心丹。"
周執事表情立刻緩和下來︰"柳師佷來得正好，這兩個雜役..."
柳青仿佛這才注意到杜天和小六子，驚訝道︰"這不是幫我試藥的那兩個雜役嗎？周師叔，他們冒犯您了？"
"試藥？"周執事狐疑地看著柳青。
"是啊。"柳青面不改色，"上月我研究新丹方，需要測試藥性反應，就找了幾個雜役幫忙。這個叫小六子的確實味覺靈敏，能辨百草。"
周執事將信將疑，但柳青是外門弟子，又是某位長老的親傳，他也不好繼續追究。
"既是柳師佷的人，那便罷了。"周執事收起羅盤，"不過私傳功法終究不妥..."
柳青微微一笑︰"師叔放心，我會親自教導他們規矩。"說著，她轉向杜天和小六子，"你們兩個，跟我來。"
杜天暗自松了口氣，拉著還在發愣的小六子跟上柳青。走出院門時，他注意到趙老四陰毒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
柳青帶著兩人七拐八繞，確認沒人跟蹤後，才在一處僻靜的山崖邊停下。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柳青轉身瞪著杜天，"用凡物煉制丹藥？萬一被識破..."
"多謝柳師姐解圍。"杜天真誠地道謝，同時好奇地打量著她，"不過你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
柳青從袖中掏出一塊已經干硬的泡泡糖︰"你的"傳音法器"雖然粗糙，但很有效。"她頓了頓，壓低聲音，"不過下次別用薄荷糖了，藥堂對靈氣異常敏感。"
杜天驚訝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用的是什麼？"
"清涼感太明顯了。"柳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在藥堂見過各種丹藥，但從沒遇到過能讓人從內到外都清涼透頂的。"
小六子這時才緩過神來，噗通一聲跪下︰"多謝柳仙子救命之恩！"
"起來吧。"柳青扶起小六子，嚴肅地看著杜天，"周執事不會就這麼罷休，他一定會向藥堂匯報。最近血煞長老正在追查一個"神秘煉丹師"，你們要格外小心。"
杜天心頭一緊。血煞長老——這個名字他在雜役們的竊竊私語中听過不止一次，據說有十幾個雜役莫名其妙地消失，都與他有關。
"為什麼幫我？"杜天直視柳青的眼楮。
柳青沉默片刻，山風吹起她的發絲︰"因為我看不慣他們拿雜役當草芥。"她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對了，下次需要煉丹材料，可以來找我。總比你用那些...古怪的東西強。"
看著柳青遠去的背影，杜天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兩顆薄荷糖。小六子湊過來，眼楮亮晶晶的︰"杜師兄，那個糖...還有嗎？"
"貪心。"杜天笑著彈了下他的腦門，卻還是分了一顆給他，"省著點用，這可是救命的東西。"
小六子珍而重之地將薄荷糖包好，塞進貼身的衣袋里︰"杜師兄，你說柳仙子會不會是..."
"是什麼？"
"那個啊，"小六子擠眉弄眼，"對你有意思？"
杜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胡說什麼！人家是外門弟子，我們只是雜役。"
"可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小六子嘀咕著，突然指著天空，"咦，那是什麼？"
杜天抬頭，看到一只血紅色的紙鶴正盤旋在他們頭頂，隨後化作一道紅光向主峰方向飛去。
"糟了！"杜天臉色大變，"那是傳訊符！"
與此同時，在主峰大殿內，血煞長老接過飛來的血鶴，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找到你了，小老鼠。"
他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火焰，將血鶴燒成灰燼。灰燼飄落地面，隱約組成了兩個字——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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