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趙老四帶人搜到東廂房了！"
小六子倒掛在房梁上的身影在月光下搖晃，活像只受驚的蝙蝠。杜天一把拽住他沾滿泥漿的褲腳，將人拉進藏身的雜物堆。兩人擠在發霉的草料與破舊丹爐之間，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系統升級完成了？"小六子用氣音問道，眼楮盯著雜物間木門下透進來的火把光亮。
杜天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系統界面，原本灰暗的升級按鈕此刻泛著幽藍光芒。他快速滑動新解鎖的【物品改造】模塊，指尖在虛空中停頓——一枚銹跡斑斑的放大鏡圖標正在閃爍。
"有辦法了。"杜天從懷里摸出昨天在藏書閣順來的銅制鏡片，"但需要你配合演場戲。"
木門被踹開的巨響打斷了他的話。趙老四尖細的嗓音穿透草料堆︰"給我一寸寸搜！那小子偷了藏書閣的寶物！"
晨霧籠罩著雜役院的青石板路。杜天蹲在井台邊，用磨刀石反復打磨那枚銅鏡片。升級後的系統將現代光學原理轉化為修真界能理解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鏡片邊緣刻下細密紋路。
"這就是你說的"觀氣儀"？"小六子蹲在旁邊啃窩頭，"看起來像伙房王婆婆的老花鏡。"
杜天神秘一笑，將改造完成的放大鏡對準朝陽。鏡片突然折射出七色光暈，在空中交織成模糊的人體經絡圖——這正是系統解析出的《上古奇物志》殘卷內容。
"站好別動。"杜天將鏡片對準小六子眉心。
鏡中景象讓他手指一顫。小六子丹田處本該純淨的靈氣漩渦里，竟纏繞著絲絲血紅細線，如同活物般隨著呼吸蠕動。更可怕的是，所有雜役院打水的人影，在鏡片下都顯現出同樣的詭異紅絲。
"血煞印記..."杜天想起藏書閣那本被撕去關鍵頁的《禁術輯錄》，後背沁出冷汗。
正午的演武場比往常安靜許多。昨日被保溫杯燙傷的監考弟子裹著紗布，陰鷙地盯著正在搬運石鎖的雜役們。杜天借彎腰的姿勢湊近小六子︰
"印記會吸收宿主靈氣反哺施術者，就像..."
"像吸血的水蛭。"小六子突然搶話，眼神變得異常清明，"我爺爺曾是藥農，他說被種了蠱的人，眼底會有紅線。"
杜天猛地抓住他肩膀︰"你能看見？"
小六子指向自己眼球︰"今早洗臉時發現的。"他頓了頓，"杜哥，讓我當誘餌吧。"
未等杜天反對，小六子突然沖向監考弟子大喊︰"大人！我發現杜天私藏法寶！"
夕陽將雜役院的影子拉得老長。杜天藏在歪脖子柳樹上，看著小六子被押進刑房。他握緊改造好的放大鏡，鏡片邊緣因過度使用已經發燙。系統光幕彈出警告︰【靈力過載，剩余使用次數︰1】
刑房木窗突然爆出刺目紅光。
杜天躍下樹干時，听見監考弟子驚恐的尖叫。他踹開門的瞬間，看見小六子懸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血霧組成的鎖鏈。那些紅線正從七竅中瘋狂涌出，在頭頂結成詭異的符咒。
"防護機制觸發了！"杜天撲過去將放大鏡按在小六子胸口。
鏡片轟然碎裂，爆發的靈氣風暴將兩人掀翻在地。最後一刻，杜天在鏡片反射中看清了紅線來源——演武場中央那根刻滿符文的玄鐵柱。
月光再次籠罩雜役院時，杜天跪在通鋪邊給昏迷的小六子擦汗。柳青不知何時站在了窗邊，月光給她素白的衣裙鍍上銀邊。
"你知道血煞長老在用什麼陣法。"這不是疑問句。
杜天擰干毛巾，露出纏滿繃帶的右手︰"需要更多證據。"
柳青拋來塊玉簡︰"明日寅時，後山禁地。"她轉身時袖口閃過紅光，杜天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截皓腕上，纏繞著與小六子如出一轍的血色絲線。
窗外傳來夜梟啼叫。杜天摸出最後一塊鏡片碎片，上面殘留的影像讓他如墜冰窟︰所有血線最終都指向魔宗最高處那座血色宮殿，而宮殿穹頂上懸浮的，赫然是三百六十個雜役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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