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工作室的燈光卻依舊亮著。雲傾月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的策劃案已經修改到第五稿。時硯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文檔里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分析中，眉頭微蹙。
“資金缺口還是很大。”他低聲說。
“但至少我們邁出了第一步。”她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只要項目開始執行，就有機會吸引更多的關注。”
窗外風聲呼嘯，紙張被吹得嘩啦作響。林婉秋合上筆記本，嘆了口氣︰“明天出發的話，志願者名單已經確認了嗎？”
“今天晚上就能整理完。”時硯點頭，“攝影器材也準備好了，運輸的事楚寒那邊已經安排妥當。”
“那就好。”林婉秋看了眼時間，“你們今晚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凌晨兩點，工作室終于熄了燈。雲傾月和時硯走在回程的路上，街邊的霓虹燈映照出他們略顯疲憊的身影。
“你緊張嗎？”他忽然問。
她側頭看他一眼，“第一次帶隊做這種公益項目，你說呢？”
他笑了笑，“我也是。”
清晨六點，機場大廳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志願者們陸續到達，三十余人站在一起，氣氛有些興奮又帶著幾分忐忑。
“大家早上好。”雲傾月走上前，聲音清亮，“感謝你們願意加入這次行動。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會深入山區，用鏡頭記錄真實的生活。希望大家保持熱情，也做好吃苦的準備。”
人群中有人小聲笑了起來，氣氛輕松了些。
時硯拿著名單逐一核對人員，確認無誤後帶領大家登機。
飛機起飛，雲層之上陽光刺眼。雲傾月靠窗坐著，看著下方逐漸縮小的城市輪廓，思緒飄遠。
“你在想什麼？”時硯輕聲問。
“在想那些孩子。”她低聲回答，“他們會不會真的願意讓我們拍下他們的生活？”
“會的。”他語氣堅定，“只要我們足夠真誠。”
抵達目的地已是傍晚。山路顛簸，車輛行駛緩慢，幾名志願者臉色發白，捂著肚子靠在座椅上。
“沒事吧？”時硯遞出幾顆暈車藥，“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雲傾月轉頭看向窗外，群山連綿，落日余暉灑在山間，像是給這片土地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風景真美。”她輕聲說。
“比風景更美的，是這里的人。”時硯望著前方，“他們可能沒有太多物質條件，但眼神里有光。”
車子在一個村莊前停下。村民們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這群陌生人。
“你們就是來拍照的？”一位中年男人上前問道。
“是的。”雲傾月走下車，露出微笑，“我們是來做公益攝影項目的，想記錄這里的生活，讓更多人了解你們的故事。”
男人皺眉，“拍照片做什麼？不會拿去賣錢吧？”
“我們承諾所有照片只用于公益宣傳，並且會尊重每一位被拍攝者的隱私。”時硯補充道。
村民們面面相覷，顯然還有些疑慮。
“不如先拍點風景。”林婉秋低聲建議，“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態度。”
雲傾月點頭，取出相機，走到村口的一片稻田旁，按下快門。
金色的夕陽灑在田野上，遠處幾位孩童蹲在路邊，好奇地張望著他們。
“你們要不要過來？”時硯朝孩子們招手。
幾個孩子猶豫了一下，慢慢走近。
“這是相機。”他蹲下來，把相機遞給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你想不想試試？”
男孩小心翼翼地接過相機，眼楮亮了起來。
“我可以拍一張嗎？”
“當然可以。”時硯笑著指導他調整角度，“注意別抖。”
男孩按下快門，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一幕讓周圍的村民松了口氣，有人開始主動介紹村子的情況。
當晚，他們在村里安頓下來。夜晚的風夾雜著泥土的氣息，星空格外明亮。
“你覺得他們信任我們了嗎？”時硯坐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天。
“至少不排斥了。”雲傾月靠在牆邊，“明天開始正式拍攝，希望一切順利。”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雲傾月便起了身。她走出房間，發現時硯已經在院門口調試設備。
“這麼早就起來了？”她走過去。
“我想先熟悉一下光線情況。”他抬頭笑了笑，“今天的拍攝計劃是先拍風景，然後再接觸居民。”
兩人分頭行動，各自帶著一組志願者進入村落。
雲傾月的小組走進一戶人家，屋內陳設簡陋，但收拾得很干淨。一位老人坐在門檻上曬太陽，看見她進來，只是點了點頭。
“您好。”雲傾月輕聲打招呼，“我們可以拍幾張照片嗎？”
老人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雲傾月。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抱著孩子，背景是一片開滿野花的山坡。
“這是我女兒。”老人緩緩開口，“她嫁到外地去了，很久沒回來。”
雲傾月低頭看著照片，心中微微一動，“您願意讓我們拍下這張照片嗎？”
老人點頭，“如果能讓更多人看到她的故事，也好。”
中午，時硯那一組也傳來了好消息。一位小女孩在風沙中幫家人干活，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志願者抓拍下了那個瞬間，畫面純淨而動人。
“她的笑容太治愈了。”一名志願者感嘆。
“不只是她。”時硯望著遠處的農田，“這里的人，好像天生就懂得如何在艱難中保持希望。”
傍晚收工時，雲傾月和時硯踫頭，交換了各自拍攝的內容。
“今天的收獲不小。”她翻看照片，眼神柔和。
“這只是開始。”他將相機放進背包，“明天，我們繼續。”
夜風吹過，揚起一陣塵土。遠處傳來狗吠聲，村莊在暮色中漸漸安靜下來。
“你覺得……”她忽然開口，“我們能改變些什麼嗎？”
他看著她，“哪怕只是讓更多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就已經有意義了。”
她輕輕一笑，沒有再說話。
風沙再次襲來，吹動了她額前的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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