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透過後視鏡好奇地打量著李天明身上的古裝，
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這位先生是第一次坐車？瞧這緊張的樣子。”
李天明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干澀的聲響，卻不知如何應答。
眼前不斷後退的街景如同飛速變幻的畫卷，
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在車窗上折射出奇異的光影，
讓他想起古代衙門審訊時搖曳的燭光，卻又遠比那刺眼百倍。
“算是吧......” 李正含糊地應道，拇指在李天明手背上緩緩摩挲，試圖緩解他的緊張。
“哈哈哈，現在年輕人玩得真花。”
司機爽朗的笑聲打破了車內略顯尷尬的氣氛，
他興致勃勃地打開了話匣子，“我兒子也愛搞什麼角色扮演，
上次還穿著古代將軍的衣服去參加漫展呢！
里三層外三層的鎧甲，可威風了！
不過啊，他那身行頭可比這位先生您的講究多啦，
听說是什麼‘定制款’，花了好幾千塊錢呢！”
李天明听到 “好幾千塊錢”，猛地抬頭，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在古代，這可是足以讓普通人家生活數年的巨款，竟只用來置辦一身衣服？
他動了動嘴唇，艱難地問道︰“如此昂貴...... 為何？”
司機一愣，隨即笑道︰“圖個樂子唄！
年輕人就好這口，他們說這叫‘沉浸式體驗’。”
他接著說，“就跟演戲似的，穿上那身衣服，
感覺自己真成了古代將軍，能上陣殺敵呢！”
李正見狀，生怕弟弟再問出什麼驚人之語，
連忙岔開話題︰“師傅，您兒子多大啦？”
“剛上大學，學計算機的。”
司機驕傲地說，“別看他平時擺弄那些代碼挺正經，一到漫展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對了，他還說要搞什麼‘虛擬現實’，戴上眼鏡就能穿越到古代，比你們這扮相還逼真！”
李天明听著司機的話，只覺一頭霧水，
卻又莫名涌起一絲熟悉感 ——
他不正是經歷了一場匪夷所思的穿越嗎？
只是，他的穿越並非借助什麼 “虛擬現實”，
而是那面神秘的銅鏡......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摸向腰間，那枚玉佩還在，溫潤的觸感讓他稍稍安心。
“現在的科技真是越來越發達了。”
李正感嘆道，轉頭看向李天明，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擔憂，
“有些人啊，一玩起來就容易忘乎所以。”
司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可不是嘛！
不過話說回來，年輕人嘛，就是要敢玩敢鬧。”
他踩了踩剎車，減緩車速，
“放心吧，前面路況好，我開慢點，讓這位先生好好感受感受！”
李天明听著他們的對話，卻一句也沒往心里去。
他的目光被車窗外的景象牢牢吸引︰
高樓大廈直沖雲霄，霓虹燈牌閃爍如晝，
川流不息的車輛在馬路上織成光帶。
這一切都太過震撼，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置身于人間。
"以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 李天明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 李正沒听清。
"沒什麼。"
李天明搖搖頭，緊緊拽著衣角。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比起古代的斷案如神，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他更需要二姐的指引。
車在雲錦花園小區門口停下。
李天明正要伸手拉車門，李正眼疾手快地按住他︰
"我來我來！"
她打開車門，扶著李天明下車，生怕再出什麼ど蛾子，
又對著司機喊道︰"師傅，多少錢？我手機支付。"
看著二姐熟練地掃碼付款，李天明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他記憶中只會繡花織布的二姐，
如今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活得游刃有余。
而他，堂堂縣令，此刻卻像個懵懂的孩童，對一切都充滿了未知與恐懼。
"走吧，弟弟。" 李正挽住他的胳膊，"回家就好了。"
李天明點點頭，跟著二姐走進小區。
電梯金屬壁映出李天明緊繃的側臉，數字顯示屏從 13 跳到 27時，他突然抓住扶手。
轎廂輕微的晃動讓他瞳孔驟縮，脫口而出︰“這馬車怎會如此平穩？”
李正手里轉著鑰匙串，銀鈴聲戛然而止
︰“弟，你又說胡話。
這是電梯，不是馬車。”
她湊近半步，壓低聲音，“看來你真的需要看醫生了。”
“叮”
的脆響驚得李天明渾身一顫，金屬門緩緩打開的瞬間，他本能地摸向腰間 ——
那里本該別著捕快腰牌，如今卻空無一物。
李正已經快步跨出電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利落︰
“愣著干什麼？媽炖了一下午的湯，再不去該涼了。”
防盜門打開的剎那，暖黃色的光如潮水般漫出來。
李天明下意識抬手遮擋，鼻腔里涌入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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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有飯菜香，還有洗衣液淡淡的柑橘味。
玄關櫃上的全家福刺痛了他的眼楮 ——
照片里穿白襯衫的 “自己” 攬著父母微笑，
而他此刻官服下擺還沾著異世街頭的泥點。
"爸！媽！我把弟弟帶回來了！"
李正的聲音帶著劫後余生的雀躍。
李天明盯著地板上那排拖鞋，深棕色的皮革泛著溫潤光澤，
鞋頭微微上翹的弧度。。。。。。都讓他感到新奇。
瓷器踫撞聲驟然響起，李母系著印滿小熊圖案的圍裙沖出來，
鍋鏟上的醬汁滴在米色地磚上，暈開深色斑點。
她的驚呼卡在喉嚨里，目光死死釘在李天明的補服上 ——
青灰色布料繡著獬豸紋樣，那是清水縣縣令的官服制式。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在問自己。
李父端著冒著熱氣的糖醋排骨從廚房探出身，金絲眼鏡滑到鼻尖。
老人下意識扶住瓷盤，卻讓油漬順著盤沿滴在袖口。
"你穿的什麼？spay？"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鏡片後的眼楮里，震驚與擔憂交織成網。
李正趕緊上前接過瓷盤，甜膩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
"爸，媽，弟弟最近研究古代刑偵，入迷了。"
她朝李天明使了個眼色，"是吧，弟弟？"
李天明望著母親鬢角的白發，父親手背暴起的青筋。
在古代，他審過無數說謊的犯人，此刻卻覺得喉嚨發緊。
"正是，"
他深深吸氣，官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
"孩兒想親身體會古人斷案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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