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室內的溫度,驟然下降,那環繞在他周身的金色火焰,都仿佛被這股寒意壓制得暗淡了幾分。
“廢物!”
司馬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刺骨的寒意。
他憤怒的,並非是白玉樓的死活,也不是白狼城的損失。
他憤怒的,是白玉樓這個廢物,拿著他司馬景的資源,頂著他大房的名頭,去辦一件在他看來,本該是手到擒來的小事,結果卻落得如此顏面盡失的下場!
這丟的,不是白家的臉。是他司馬景的臉!
“一個剛剛立足的九品仙城,一個從鄉野之地爬出來的泥腿子家族,也敢折了我的羽翼?”
司馬景緩緩起身,眼中的譏誚,化為了實質的殺意。
“方開元……四姐的好學生……呵呵,這是在向我示威嗎?以為背後有三房那個女人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想起了在天闕城中,唯一能與他分庭抗禮的四姐,三房的大小姐,司馬明月。
自從司馬景快速崛起,突破到金丹期之後,兩人的明爭暗斗,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而這個方開元,正是司馬明月親手扶植起來,安插在西原域的一顆重要棋子。
如今,這顆棋子,竟敢反過來咬他的人!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沖突,而是三房對大房的一次公然挑釁!
“來人!”司馬景冷喝一聲。
“公子!”一名侍立在門外,修為已達築基後期的心腹護衛,連忙推門而入,躬身行禮。
“備車,去長老閣!”司馬景的眼中,閃爍著名為、陰謀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白家送來的這份‘大禮’,倒是恰到好處。我正愁沒有由頭,去敲打一下三房那群只知道撥弄算盤和筆桿子的廢物。”
“此事,我若不鬧大,豈不是讓滿城的人都以為,我司馬景,怕了她司馬明月?”
那名護衛心中一凜,他知道,公子這是真的動了真火。恐怕,整個天闕城,又要因為此事,掀起一場不小的風波了。
“是,公子!”
護衛不敢多言,立刻領命而去。
司馬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將那枚記錄著白玉樓慘狀的留影石握在手中,緩步走出修煉室。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闕城那永恆不變的朗朗乾坤,眼中卻滿是冰冷的寒意。
“四姐,還有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我倒要看看,當著滿城長老的面,你們要如何,保住這條會咬人的狗!”
話音落下,他一步踏上了一架由四頭築基期的飛廉馬拉著的車輦,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向著天闕仙城最高權力的象征——長老議事閣駛去。
很快,司馬景就來到了天闕仙城的中樞主峰。
長老議事閣,坐落于峰頂最高處,由一整塊不知名的星辰晶石雕琢而成,通體呈淡金色,在雲海的翻騰與日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莊嚴的光輝。
此地,是決定著天闕域和西原域,兩個地域命運的權力中樞之一。
能踏入此閣者,無一不是金丹期起步,甚至還有元嬰真君坐鎮。
數十名身著各色長老服飾,氣息淵深似海的身影,分坐在兩排由萬年養神木打造的寬大座椅上。
首座之上,一名須發皆白,面容卻如嬰兒般紅潤的元嬰期大長老,正慢條斯理地听著下方一名執事長老,匯報著各仙城瑣事。
殿內氣氛肅穆,卻也帶著幾分例行公事般的平淡。
對于這些活了數百上千年的老怪物而言,尋常仙城的興衰更迭,早已難以在他們心中掀起太多波瀾。
就在此時。
“轟!”
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股毫不掩飾的氣息,從殿外傳來。
那扇由星辰晶石鑄就,重達萬鈞,銘刻著重重防御法陣的議事殿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陽光,夾雜著一個囂張跋扈的身影,投射進這莊嚴的殿堂之內。
“何人如此無狀!竟敢擅闖長老議事閣!”一名脾氣火爆的長老猛地拍案而起,怒目而視。
殿內所有長老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向門口,眉頭緊鎖。
來人,正是司馬景。
司馬景無視了那名長老的呵斥,也無視了殿內數十道幾乎能將尋常金丹真人壓垮的審視目光,徑直走入殿中。
他沒有走向自己的位置,而是直接走到了大殿中央,對著首座那位元嬰期的大長老,長身一揖,聲音洪亮。
“大長老!諸位長老!司馬景今日擅闖議事殿,實乃事出有因,萬不得已!”
“西原域,出了一位無法無天,視我仙盟法度如無物,視我同道袍澤如豬狗的狂徒!若不加以嚴懲,恐我天闕城數千年清譽,將毀于一旦!更會寒了附屬仙城之心!”
一番話說得是聲色俱厲,帽子扣得極大。
首座的大長老緩緩睜開雙眼,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淡淡地看著司馬景,語氣平淡地問道︰
“景小子,有話慢慢說,是何人何事,讓你如此失態?”
他雖屬大房一脈,但活了近千年,早已見慣了風浪,自然不會被司馬景這番表演輕易煽動。
“請大長老與諸位長老明鑒!”
司馬景要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手腕一翻,那枚由白氏泣血寫就的玉符,便出現在他手中。
他高舉玉符,將法力注入其中,白凌岳那悲憤交加的控訴,立刻回蕩在整座莊嚴的大殿之內。
“……我兒玉樓,心懷西原安定,不忍見同僚相殘,故而備上薄禮,親往玄淵 城,意圖化解干戈,敦睦邦交……誰知那城主方開元,狼子野心,竟將我兒一片好意,視作軟弱可欺!他非但不納善言,反而設下歹毒埋伏,將我白氏使團二百余人,盡數屠戮!”
“……此子手段之酷烈,行事之猖狂,簡直聞所未聞!此已非兩城之私怨,而是對我天闕仙盟法度的公然踐踏!懇請仙盟為我白氏做主,為西原域慘死的同道申冤啊!”
這番顛倒黑白的說辭,讓殿內不少不明真相的長老,听完之後,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而屬于大房派系的幾位長老,則是面帶怒氣。
“豈有此理!竟有如此狂悖之徒!”
“一介九品仙城之主,也敢屠戮同僚仙城的使團?這是要翻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