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戰的白凌武突然開口道,“對啊,太上,有您坐鎮,就算玄淵 城再強又如何。”
“哎。”白問天突然嘆氣,全場冰狼城高層心中一緊。
“如果這金丹期是我自己突破的還好說,但老夫之所以突破金丹期,是前段時間景少爺托人送來九轉破境丹,老夫才得以破境。”
說到這里,白問天頓了頓,接著看向眾人,“景少爺又令,如若老夫破境成功,必須趕赴北方邊境,听從西原堡號令,抵御妖族,不得插手仙城事務。”
一番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蓋臉地澆在了白凌鴻,以及那些躍躍欲試的高層頭上。
他們沒想到白問天突破金丹期靠的竟然是司馬景。
按照天闕以及仙盟律令,像白問天這種情況,是已經不能隨意插手九品仙城的爭端了。
一時間,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臉上,都交織著悲憤、不甘,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難道,白氏的血,就這麼白流了?
難道,少主白玉樓的道途,就這麼斷送了?
難道,他冰狼城日後見到玄淵 城的人,都要繞道而行?
“太上!城主!”脾氣最為火爆的七長老白凌武猛地站了出來,他雙目赤紅,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就算太上不能出手,我們集結全城之力,我就不信,砸不開他那座破城!我願為先鋒,不破玄淵,誓不回還!”
“沒錯!”另一名長老也應和道。
“我白氏立族五百年,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大不了一戰,縱使元氣大傷,也絕不能讓那方氏小兒,以為我白氏無人!”
“夠了!”城主白凌鴻猛地一拍桌案,那由玄冰制成的桌案應聲而裂。
他看著群情激憤的眾人,心中的怒火與憋屈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他身為一城之主,卻不得不強行壓下。
他聲音嘶啞地問道︰“戰?拿什麼戰?拿我冰狼城數萬仙民的性命去填嗎?二百冰狼衛的教訓,還不夠慘烈嗎?”
一句話,讓叫囂的眾人瞬間啞火。
看著殿內這股揮之不去的壓抑,一直沉默的“白狼之智”白凌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的精光。
他緩緩走出,對著白問天和白凌鴻深深一躬,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太上,城主。武力,是最後的手段,也是最愚蠢的手段。”
“既然正面戰場上,我們已無絕對優勢。那麼,我們就該換一個戰場——一個不見血,卻遠比刀劍更惡毒的戰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白問天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也泛起一絲波瀾,沉聲道︰“凌岳,你有什麼計策,但說無妨。”
“是,太上。”白凌岳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緩緩道來。
“我等與玄淵 城,同屬天闕城治下,自然要按天闕城的規矩辦事。而規矩,是誰定的?”他環視一周,賣了個關子。
“自然是天闕城,是仙盟!”白凌鴻皺眉道。
“不。”白凌岳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智慧與毒辣的光芒,“規矩,是勝利者,是強者,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人定的!”
“如今,我們是‘受害者’!玉樓,是為了兩城邦交,親率‘使團’,攜帶重禮前往玄淵 城‘敦睦邦交’,
卻慘遭那方開元小兒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少主更是被廢了道途!此事,我們佔著一個理字,更佔著一個慘字!”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提著刀去復仇,而是要拿著這份‘血淚控訴’,去天闕城,稟報景公子!”
白凌岳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力︰“我們不必添油加醋,只需將事實稍微修飾一番。
就說那方開元,自赤岩城一戰後,便驕縱狂悖,不將西原域任何同道放在眼里。玉樓心懷域中安定,不忍見同僚相殘,故而主動示好,卻換來如此惡果!”
“太上,城主,你們想。”白凌岳的聲音愈發陰冷,“當這樣一份文書,送到景公子的案頭時,景公子會如何想?”
“並且,不管事實真相如何,景公子都不會看著我們受委屈。”
“屆時,景公子盛怒之下,只需在長老會上,將此事告于司馬城主。即使奈不了方開元幾何,但至少能在天闕各派系中上上眼藥!”
就連寶座之上,一直閉目養神的白問天,也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眸中,閃過一絲贊許,緩緩點了點頭。
“好。”
“就依凌岳所言!”白問天聲音冰冷,再無半分情感,“凌鴻,此事,由你和凌岳全權負責。務必讓這份文書,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景公子的案頭!”
“是,父親!”白凌鴻躬身領命。
......
冰狼城的文書很快就送到司馬景的手上。
坐落著天闕城主脈,司馬氏祖地東側,一座靈氣最為鼎盛,幾乎化為液態的仙山府邸內,正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壓。
此地,正是如今風頭最盛的嫡系天驕——司馬景的靈府。
府邸深處,一間由整塊“靜心白玉”雕琢而成的修煉室內,一名身著金絲雲紋錦袍,面容俊朗,眉宇間卻帶著一抹天生貴氣的年輕修士,正盤膝而坐。
他雙目微閉,呼吸悠長,周身竟有絲絲縷縷的金色火焰跳動,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微微扭曲。
其氣息之強橫,赫然已是金丹初期巔峰,距離金丹中期,也僅有一步之遙!
就在此時,一道冰寒色的流光,突然懸停在了司馬景的面前。
“嗯?”司馬景緩緩睜開雙眼,那雙金色的瞳孔中,沒有絲毫波瀾。
司馬景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這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白色玉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
“白家的人?倒是會選時候。”
他屈指一彈,一道法力打在玉符之上。
“嗡——!”
白色玉符轟然炸開,化作一片光幕。
光幕之中,首先傳出的,是白氏智囊白凌岳那飽含著悲憤與冤屈的泣訴。
一篇文書,顛倒黑白,字字泣血。緊接著,光幕畫面一轉,出現了白玉樓那淒慘無比的模樣。
白玉樓躺在病榻之上,渾身浴血,丹田處的血洞觸目驚心,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龐。
此刻只剩下死灰之色,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儼然一副道途盡毀,生機斷絕的模樣。
饒是司馬景心性涼薄,看到這一幕,他那張俊朗的臉龐,也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