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玉符碎裂的瞬間,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霧,猛地從白玉樓體內爆開,瞬間將他以及周圍上百名冰狼衛籠罩。
“嗷嗚——!”
一聲比之前淒厲百倍的狼嚎,響徹整個陣法空間!血霧之中,白玉樓緩緩站了起來。
他那被重創的丹田,此刻竟被一股狂暴的血色能量強行填滿,碎裂的經脈也被粗暴地連接在一起。
白玉樓的雙眸,徹底化為一片血紅,再無半分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殺戮!
他的氣息,竟在瞬間,攀升到了比他全盛時期,還要強橫七分的地步!
而他周圍的冰狼衛,也發生了同樣的變化,一個個雙目赤紅,周身燃起血色火焰,悍不畏死地朝著玄淵虎衛,發起了自殺式的反撲!
“瘋子!真是一群瘋子!”方西見狀,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些冰狼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一群只知殺戮的野獸!
“結玄淵鎮岳陣!給我頂住!他們撐不了多久!”
方開鋒冰冷的聲音,及時從陣法中樞傳來,穩住了虎衛們的軍心。
玄淵虎衛們立刻變換陣型,由攻轉守,組成了一座厚重如山岳的龜甲戰陣。
任由那血色的狼群如何沖擊,都巋然不動,只是用最簡單的方式,不斷消耗著對方的生命。
戰局,一瞬間陷入了最為慘烈的白刃戰!
刀疤臉甲士頭領看著狀若瘋魔的白玉樓,以及在玄淵虎衛那堅固防線下不斷倒下的同伴,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與悲愴。
他知道,大勢已去。
但他,絕不能讓白氏的希望,白氏未來的族長,折損在這里!
“少主!屬下……來生再為您效命了!”
刀疤臉甲士頭領發出一聲悲壯的咆哮,竟不顧一切地沖向了雲悅所在的方位。
他渾身靈力逆轉,整個身軀如氣球般膨脹起來。
他要用自己的性命,為少主,炸開一條生路!
“快!護送少主突圍!”
隨著他自爆產生的巨大沖擊波,陣法的一角,終于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松動。
殘存的七十名冰狼衛,架起已經神志不清的白玉樓,用盡最後一絲血遁之力,化作一道血色流光,頭也不回地朝著那處薄弱點,瘋狂逃竄。
“想走?”方開鋒冷哼一聲,正欲催動殺陣,將其徹底留下。
“窮寇莫追。”雲悅清冷的聲音卻阻止了他,“讓他走,白氏少主不能死在我們仙城里。”
方開鋒聞言,目光微閃,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看著白玉樓狼狽逃竄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芒。
當“周天幻殺陣”那漫天星光與猛虎虛影如潮水般退去。
城主府的主院,終于在清冷的月光下,露出了它經歷浩劫後的真實面貌。
原本平整的黑石地磚,此刻已是遍布蛛網般的裂痕,更有數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兀自散發著靈力爆炸後的焦糊與陰寒氣息。
假山傾頹,靈泉倒灌,那些珍奇的奇花異草,更是在方才那場慘烈的廝殺中,被摧殘得不成模樣,只余下滿地狼藉。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與煞氣交織在一起,刺鼻難聞。
上百具身著冰藍色鎧甲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庭院各處。
他們臨死前的表情,大多還凝固在驚愕、瘋狂與絕望之中。這些,便是白狼城精銳冰狼衛。
“呼……”
方開鋒長長地吐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手中的七品長刀“斷浪”。
刀刃上依舊有點點寒光流轉,只是持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並非恐懼,而是力戰之後的脫力與興奮。
“雲悅劍主,”他側過頭,看向身旁那道一襲冰藍色長裙,依舊靜立如冰雕的絕美身影,
“多謝了。若非你的冰梅劍侍廢掉了白玉樓,此戰……恐怕還要再慘烈三分。”
雲悅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目光掃過那些在自己劍陣下,被捆縛在地的冰狼衛俘虜,聲音一如既往地簡潔︰
“分內之事。”
“將所有戰死者的遺體收殮好,厚葬于英靈園。”方開鋒轉身,對著早已列隊待命的玄淵虎衛下令,聲音洪亮而沉穩,絲毫不見方才激戰時的疲態。
“所有繳獲的法器、儲物袋,統一登記造冊,送入府庫!”
“是,副司正!”
玄淵虎衛們轟然應諾,開始清掃戰場。
“冰梅劍侍,負責警戒,審訊俘虜。”雲悅也同時下令。
數十名身姿曼妙的女修悄然散開,兩人一組,將冰狼衛,如同拖死狗一般,拖向了地牢。
方開鋒與雲悅並肩而立,沒有言語
此戰,玄淵 城雖然贏得漂亮。
幾乎全殲了白狼城潛入的兩百多名精銳道兵,更是重傷了白玉樓,可謂是戰果斐然。
但,代價同樣不小。
“稟副司正!”一名虎衛小隊長快步上前,遞上一份剛剛統計出的玉簡,
“此役,我玄淵虎衛,戰死三十七人,重傷六十二人。巡境衛輕傷過百。
其中……方北副統領為抵擋那血遁秘術的沖擊,傷了本源,恐需休養數月。”
方開鋒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方開鋒沉聲道,“所有受傷的將士,立刻送往救治,所需丹藥,不計成本!”
“是!”
“另外,去地牢提審那幾個冰狼甲士頭領。”方開鋒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我倒要看看,他們白狼城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
城主府地牢。
潮濕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草與血腥混合的氣味。
那名刀疤臉冰狼甲士,此刻正被特制的玄鐵鎖鏈,穿透了琵琶骨,牢牢地鎖在刑架之上。
他的修為雖未被廢,但經脈早已被雲悅的劍氣震得寸寸斷裂,一身實力去了九成。
“說吧,”方開鋒坐在一張椅子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白玉樓此次前來,除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後手?”
刀疤臉甲士“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沫,咧開嘴,露出一口被鮮血染紅的牙齒,獰笑道︰
“黃口小兒,休想從我口中得到半個字!有本事,就殺了你爺爺我!我白氏的勇士,沒有孬種!”
“有骨氣。”
方開鋒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他沒有再多問一句,只是對著身旁的冰梅劍侍,使了個眼色。
劍侍會意,緩步上前。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伸出縴縴玉指,指尖之上。
一朵晶瑩剔透、美輪美奐的冰藍色梅花,緩緩綻放。
那梅花之上,散發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極寒之意。
“你……你要干什麼?!”刀疤臉甲士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
劍侍沒有回答,只是屈指一彈,那朵冰梅便悄無聲息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呃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瞬間響徹了整個地牢。
刀疤臉甲士只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奇寒,順著那朵梅花,鑽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血液、經脈、骨髓,乃至神魂,都仿佛要被寸寸凍結,然後又被其中蘊含的鋒利劍意,一點點地碾碎。
那種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僅僅十息之後,這位漢子,便徹底崩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