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果然說得沒錯,這家伙還真有一種傲氣,不肯吃別人施舍的東西,它一旦吃了,就等于是向你臣服了。”
回到屋里,嚴寬把剛剛看到的說了。
四爺非但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說道︰“脾氣越 的鷹,打獵時越凶猛,俺真是小瞧這個家伙了,看來得動真格的了。”
“什麼真格的?”嚴寬問道。
這幾天,一直都是嚴寬在關注海東青的事情,四爺幾乎不聞不問,嚴寬還以為他放棄了。
四爺笑了笑,說道︰“熬鷹!”
“熬鷹?”嚴寬一下子來了興趣。
四爺也不廢話,立即讓嚴寬把海東青從鷹舍里拿了出來。
剛開始,海東青足足有三斤重,此時已經只剩下了兩斤了,顯得十分虛弱。
四爺先拿老鼠和精肉試了一下,見海東青依舊不吃,于是便讓嚴寬用鐵勺子把鷹嘴強行掰開,然後在瘦肉上纏上麻,硬塞到它的嘴里。
“這就完事了?”嚴寬問道。
“還沒開始呢!”
四爺沒好氣地瞪了嚴寬一眼,說道︰“熬鷹熬鷹,就是要熬著它,不讓它睡覺,把它的銳氣消磨光,你盯前半夜,俺盯後半夜,記住,絕對不能讓它睡覺,它閉眼,就拿棍兒戳他。”
說完,四爺便上了炕,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鼾聲。
嚴寬也沒有多想,開始跟海東青較起了勁。
這海東青餓了好幾天,早就被餓過勁兒了,吃完纏了麻的肉條之後,饑餓感又被激發了,顯得十分亢奮,不停地向嚴寬示威。
但它的爪子被繩子拴在鷹架上,所以只能干生氣,一點都傷不到嚴寬。
過了足足一個鐘頭,它才漸漸安靜下來,在鷹架上搖搖晃晃,眼楮也開始打架。
嚴寬連忙拿小棍去捅它,反正就是不讓它睡覺。
四爺曾經說過,用這種辦法熬鷹,鷹的死亡率很高,但只要挺過這一關的話,都能成為出色的幫手。
半夜時,四爺醒了過來,嚴寬去睡覺。
據四爺說,這個熬鷹的過程,至少要一個禮拜,才能起到成效。
然而,在此之前,海東青已經被餓了好幾天,野性大減,所以在第三天頭上,就已經支撐不住了,竟直接從鷹架上掉了下來,被繩子掛在了半空。
“難道是死了?”
嚴寬嚇了一跳,用小棍戳了戳它,見它沒有動靜,連忙把四爺叫了起來。
四爺則是把手指戳進了海東青的皮燕里,過了片刻,說道︰“體溫正常,是昏過去了,那水澆它。”
嚴寬覺得這樣做,未免有些殘忍,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只好硬著頭皮,舀來了一瓢涼水,向海東青潑了過去。
它果然醒了過來,繼續站在鷹架上打盹。
不過此時,它的眼楮中已經沒有那種傲氣了,你能明顯感覺到它的脆弱和恐懼。
嚴寬心中一動,戴上皮手套,又拿來一塊肉,朝著海東青吹了聲口哨。
那海東青明顯猶豫了片刻,隨即一展翅,跳到了嚴寬的手上,張嘴把那塊肉吃了下去,然後又跳回了鷹架。
“成了!”
嚴寬心中一喜。
“別高興的太早,這才是第一步而已,這一步叫跳拳,說明它暫時認可你了,但是離臣服還有一段距離,不信的話,你用手摸摸它。”四爺淡淡地道。
嚴寬想了想,便來到鷹架旁,用手去撫摸海東青。
那海東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張嘴向嚴寬的手咬來。
嚴寬手上戴著手套,自然感覺不到疼痛,等它咬夠了之後,再伸手去摸。
如此摸了五六次,它果然不像剛才那樣暴躁了。
等到第二天,它已經對嚴寬的撫摸習以為常,甚至吃東西的時候,在嚴寬的手上睡著了。
這次,嚴寬沒有叫醒它,等它睡飽之後,便開始反復訓練它“跳拳”。
這是為了訓練它認主。
剛開始,嚴寬站在距離它一沒遠的位置,慢慢拉長到兩米、三米。
最後,屋里的空間已經不夠了,嚴寬便在它的腿上拴了一條五丈長的繩子,把它放到了院子里的木樁上。
來到院子中時,它明顯沒有以前听話了,偶爾也會向天上飛,直到把車繩子拉直,被拽到地上。
它每次嘗試逃走,嚴寬就會餓上它一天。
如此過了五天之後,它再也不逃了,只要嚴寬一下口令,它就會立即跳到嚴寬的拳頭上。
“四爺,現在可以把繩子撒開了吧?”嚴寬問道。
現在,五丈遠的距離,海東青隨叫隨到,這已經是繩子的極限了,于是嚴寬想嘗試松開繩子。
“差得遠呢!”
見到嚴寬用了這麼短時間,便把鷹馴服了,四爺也不禁微微吃驚,但還是說道︰
“這家伙畢竟是野外的猛禽,不熟悉人類的社會,你現在把繩子放開,它見到這麼多人,就不敢落下來了,所以還需要最後一步闖臉。”
所謂闖臉,其實就是脫敏,讓它熟悉人類。
于是嚴寬就給它戴上鷹帽,讓它眼楮暫時失明,從熟悉人的聲音開始。
闖臉的時候,哪里人多,就要去哪里,嚴寬自然選擇了藥材市場。
當見到嚴寬架著鷹出現之後,藥材市場上一下子就轟動了。
“俺沒看錯吧?那小子的手上,是一只鷹嗎?”
“不僅是鷹,還是鷹里的王者,海東青,是百禽之王!”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玩鷹的,那麼厲害的猛獸,怎麼讓這小子馴得服服帖帖的?”
“快讓開,小心鷹啄眼。”
……
突然听到嘈雜的人聲,海東青明顯變得十分緊張,身體都在輕輕抖動。
不過,它的適應性極強,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安靜了很多。
嚴寬不敢貿然摘下鷹帽,就讓它繼續熟悉。
直到集上的人變少時,嚴寬這才給它摘下鷹帽。
海東青搖了搖頭,目光還是有些慌張。
“嘿,這玩意兒能抓兔子嗎?俺瞧它怎麼病怏怏的?”有人問道。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都是這個想法。
這猛禽看起來也太蔫了。
嚴寬還沒回答,旁邊一間沒裝修的平房里,突然飛出兩只鴿子。
而剛才還病怏怏的海東青,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然後展開翅膀,就向空中的鴿子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