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 里啪啦地敲打著窗欞,院里積起了小水窪,倒映著灰蒙蒙的天空。
這天氣,像極了何雨水最後一次從95號院搬出去時的心情,陰沉,濕冷,看不到放晴的指望。
何雨水,傻柱的親妹妹,高中畢業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間有幾分她哥哥年輕時的清秀,但眼神里卻多了太多傻柱沒有的清醒和無奈。
這三年,她看著哥哥像個被無形線牽著的木偶,一次次地被秦淮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辛苦掙來的那點錢和糧票,源源不斷地填進了賈家那個無底洞。
她勸過,不止一次。
起初是小心翼翼地勸“哥,秦姐家是不容易,可咱也得量力而行啊。
你總這麼幫,自己還過不過了?將來還得娶媳婦呢?”
傻柱眼楮一瞪“雨水!你小孩子家懂什麼?
東旭哥沒了,秦姐帶著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婆婆,多難啊!咱是鄰居,能看著不管嗎?
這叫階級感情!再說,秦姐不是那樣人,她會記著咱的好!”
後來是焦急地勸“哥!你看院里誰像你這樣?許大茂躲得遠遠的,三大爺算盤打得精著呢!就你傻實在!她今天借錢,明天借糧,哪回還過?她那婆婆賈張氏逢人就說你傻,說你樂意倒貼!”
傻柱臉一沉,不耐煩了“行了行了!別听外人瞎嚼舌根子!秦姐私下跟我道謝多少回了?她是真心感激我!你們就是嫉妒,就是看不慣我好!”
再後來,是絕望地勸。那次傻柱甚至把廠里剛發下來、準備給雨水攢學費的幾張工業券都偷偷給了秦淮茹,就因為槐花吵著要個新書包。
何雨水氣得渾身發抖,跟他大吵一架。
傻柱卻振振有詞“雨水!你都高中畢業了,夠有文化了!槐花還小,正是上學的時候,買個新書包怎麼啦?
你怎麼變得這麼自私?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自私?”何雨水看著哥哥那張被“善良”和“虛榮”蒙蔽的臉,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哥,你醒醒吧!她就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來嗎?”
可傻柱早已深陷在自己用付出構建起的“英雄夢”里,根本听不進任何逆耳忠言。
他甚至覺得是這個妹妹變了,變得冷漠,變得不近人情,被城里那些浮夸的東西迷花了眼。
心,徹底涼了。
何雨水擦干眼淚,看著這間充滿了哥哥糊涂和賈家算計氣息的老屋,做出了決定。
她以廠里宿舍離紡織廠近、上班方便為由,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簡單的行李,毅然決然地搬出了95號院,住進了紡織廠那擁擠但清靜的集體宿舍。
眼不見,心不煩。
這個哥哥,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離開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四合院,何雨水仿佛魚兒入了水。她年輕,有文化,在廠里表現積極,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生活。
她甚至悄悄談了個對象,是派出所的一個片兒警,為人踏實,家境也相當。
但她嚴嚴實實地瞞著,半點風聲都沒讓95號院的人知道,尤其是她那個胳膊肘徹底往外拐的哥哥。
她怕,怕哥哥知道了,又會被秦淮茹套出話去,怕那一家子又生出什麼事端,來打擾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平靜生活。
偶爾,在廠里遇到從軋鋼廠來辦事的人,閑聊間也會問起她哥哥的情況。
她只是淡淡一笑,說“挺好的。”便不再多言。
那場夏雨漸漸停歇,院里的水窪映出一角湛藍的天空。
95號院里,傻柱或許還在盤算著下次發工資該怎麼省出錢來接濟他的“秦姐”,全然不知唯一的親妹妹已經對他關閉了心門,在自己的生活軌道上默默前行,並且決心,再也不讓那院里的糟心事,沾染自己分毫。
一個院里,兩種人生。
有的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有的人則奮力掙脫,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清醒而真實的日子。
雨過天晴,四合院里的青磚地濕漉漉的,反射著午後的陽光,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槐花的混合氣息。
暑氣被這場急雨澆熄了不少,各家各戶又都開了門,搬著小凳坐在廊下乘涼、嘮嗑。
95號院里,卻似乎總有那麼一塊地方,氣氛與眾不同。
傻柱剛替秦淮茹“加固”完窗戶,雖然沒從二位大爺那兒借到工業券,顯得有些沒面子,但听著賈家屋里傳來孩子們吃西瓜時歡快的笑聲,以及秦淮茹那軟軟的“多謝柱子兄弟了”,他又覺得這雨淋得值,心里那點憋屈也散了不少。
他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回屋換衣服去了。
這一切,都被中院西廂房門口坐著的易中海一大爺看在眼里。
他端著個大搪瓷缸子,里面泡著劣質的茉莉花茶末,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作為院里的壹大爺,又是軋鋼廠的八級鉗工,他一向自詡為人正直,關心鄰里,尤其“關照”沒了男人的賈家和“實在過頭”的傻柱。
他呷了一口苦澀的茶末,搖了搖頭,對著旁邊正在納鞋底的壹大媽低聲說“這柱子,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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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也是……
唉,孤兒寡母是不易,可總這麼拖著柱子,算怎麼回事?”
壹大媽飛針走線,頭也沒抬“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雨水那丫頭多明白個人,都勸不住搬走了,你能有啥辦法?”
“話不能這麼說!”易中海放下茶缸,聲音嚴肅了幾分,“我是院里的壹大爺,不能眼看著柱子這麼耽誤下去!
賈家的困難,院里大家伙可以適當幫襯,但不能可著柱子一個人坑!
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他越說越覺得自個兒責任重大,站起身,背著手在原地踱了兩步“不行,我得找秦淮茹談談!
也得再好好點點柱子!
不能讓他再這麼糊涂下去了!”
壹大媽抬眼瞥了他一下,沒吭聲,繼續納她的鞋底。
她知道,老伴兒這“正義感”一上來,誰也攔不住,但這事兒,談何容易?
易中海說干就干。他瞅著傻柱換好衣服又溜達出來的功夫,把他叫到了一邊,板著臉“柱子,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
傻柱一愣“一大爺,啥事?”他還沉浸在剛才“助人為樂”的余韻里。
“啥事?你說啥事!”易中海壓低聲音,卻帶著訓斥的意味,“你又給賈家送東西了?我說你能不能長點心眼?你幫得了一時,幫得了一世嗎?
你自個兒多大年紀了心里沒數?
錢啊糧票啊都填了別人家窟窿,你將來拿什麼娶媳婦過日子?”
傻柱最不愛听這個,尤其是剛從“秦姐”那得了好臉,立馬反駁“一大爺,您這話我就不愛听了!秦姐家多困難啊!我能看著不管嗎?那還是人嗎?娶媳婦的事不急,咱工人階級,講的是奉獻!”
“你……”易中海被他這套歪理噎得夠嗆,“你奉獻?你奉獻得自己褲兜比臉還干淨!人家秦淮茹精著呢!你看她怎麼不朝別人借?就盯著你傻!”
“那是秦姐信得過我!覺得我何雨柱是好人!”傻柱梗著脖子,一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倔強。
易中海見他油鹽不進,氣得跺腳“你就蠢吧你!早晚有你後悔的那天!”說完,甩手走了。
他決定去找秦淮茹談談。
走到賈家門口,賈張氏正坐在門檻里邊刮土豆皮,一雙三角眼警惕地打量著外面。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老嫂子,淮茹在家嗎?”
秦淮茹聞聲出來,手上還沾著面,似乎正在和面,臉上帶著慣有的、恰到好處的愁苦和謙卑“一大爺,您找我?快進屋坐。”
易中海擺擺手,就在門口說了,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淮茹啊,柱子的情況你也知道,年紀不小了,也得攢錢成個家。
院里大家伙都知道你家困難,能幫襯的都會幫襯,但有些事……
也得適可而止,總指著柱子一個人,影響不好,你說是不是?”
秦淮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眼圈就有點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哽咽“一大爺,您說的對……
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
拖累了柱子兄弟……
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棒梗他們要吃飯,要上學,婆婆身體也不好……
我……”
說著就用袖子去擦眼角。
賈張氏在一旁立刻幫腔,聲音尖利起來“易中海!你這話什麼意思?合著我們孤兒寡母就該餓死?
傻柱樂意幫,那是他心善!你看不慣?你看不慣你多幫點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易中海被這母女倆一唱一和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臉憋得通紅,最後只能擺下一句“你們……你們好自為之!”
狼狽地轉身回去了。得,談崩了。
回到自家門口,壹大媽看他那臉色就知道結果,哼了一聲“踫釘子了吧?早跟你說過,那娘倆,一個是水,一個是泥,和在一起,糊弄柱子那樣的傻小子容易,你想去說清?門都沒有!”
易中海悶頭喝了一大口涼茶,心里堵得慌。
這一切插曲,都隱隱約約傳到了隔壁93號院。
陳小滿和安雨琪正在教兒子認新的字卡,听得不甚分明,但猜也猜得到大概。
安雨琪搖搖頭“壹大爺心是好的,就是……這糊涂官司,怎麼理得清?”
陳小滿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字卡“清官難斷家務事。
更何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壹大爺那是瞎操心。
倒是雨水那丫頭,走了是明智的。”
夕陽西下,給四合院鍍上了一層金色的余暉。
傻柱或許還在為自己“仗義疏財”而自我感動,秦淮茹或許在計算著下一筆開銷該如何開口,易中海則在生著悶氣。
而何雨水,在紡織廠的下工鈴聲里,或許正和她對象,沿著廠區外的林蔭道散步,享受著遠離95號院的、真正屬于自己的輕松時光。
院牆隔開的,不僅是空間,更是截然不同的人生選擇與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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