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醒醒,我們到醫院了。”
葉忘川緩緩睜開眼楮,車窗外是一棟龐大的灰白色建築,門口人流如織。
其頂上巨大的紅十字標提醒了他這是哪。
他撐著車座想要起身,但一用力左腿傳來的疼痛讓他重新坐了回去。
“慢點,別著急。”秦雨雪小心翼翼地扶著葉忘川,帶他下車。
醫院大門口,濃濃的消毒水味傳來。
兩人緩緩走向掛號大廳。
大廳里人山人海,各種年齡段的患者擁擠在一起。
“外科掛號在三號窗口。”
秦雨雪扶著葉豬頭擠到隊伍後面,前面至少還有二十個人。
“現在是幾點?”葉忘川問。
“六點半。”
“我靠,不如咱們先去吃個飯。”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吃飯?”
葉忘川想要開個玩笑緩解氣氛,但看到秦雨雪眼中的淚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隊伍挪動得很慢,每個人都在窗口磨蹭很久。
“下一個。”
終于輪到他們了。
“掛外科。”秦雨雪遞過身份證。
“掛號費二十,你們的號碼是148。”
收費員遞過兩張紙條。
秦雨雪接過一看,瞬間傻眼了。
“現在叫到幾號了?”
“98號。”
“那我們還要等多久?”
“外科一般看得比較快,大概兩個小時到兩個半小時吧。”
兩個小時到兩個半小時?
“怎麼這麼久?”秦雨雪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
“市中心的醫院嘛,正常啦。”葉忘川則是點了點頭。
他早就猜到了會這麼多人
秦雨雪扶著葉忘川找到外科候診區,長椅上已經坐滿了人。
“我們站著等吧。”
“不行,你的腿受傷了。”
秦雨雪四處張望,終于在角落里發現了兩個空位。
“坐這里。”
葉忘川坐下後,左腿伸直,紗布上隱約還能看到血跡。
“現在幾號了?”
“99號。”
電子顯示屏上的數字跳動得極其緩慢。
秦雨雪坐在葉忘川身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都怪我...”
“怎麼了?怪你啥?”
“早知道這樣我車上的時候就該線上掛號了,這樣我們就不用在這里等了...”
“害,這有啥的。”葉忘川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一個小時後
“128號,請到外科三號診室就診。”
電子叫號屏上的數字冷漠地跳動了一下,宣告又一個病人結束了等待。
葉忘川的號碼是148。
還有二十個人。
葉忘川的左腿已經不敢彎曲,而是平直地伸著。
這個姿勢是他幾次嘗試下來最舒服的。
他現在都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因為一旁有個自責包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只要自己說一聲痛,她就會發出一句“都怪我。”
“雪寶,要不你先去醫院外面吃點東西?現在已經7點半了。”葉忘川開口,看向一旁委屈巴巴的小青梅。
“我不餓。”
“去唄,我一個人能行,這起碼還得再等一個小時。”
秦雨雪猛地抬頭,“你一個人怎麼行?上廁所怎麼辦?喝水怎麼辦?萬一又摔了怎麼辦?”
!
葉忘川愣住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他試圖解釋。
“這一點都不好笑。”秦雨雪的鼻尖再次泛紅,“如果不是...”
“好了好了...不去不去,等晚點咱們一起去。”葉忘川連忙打斷少女施法。
小青梅現在的邏輯鏈清晰而又固執,每一個環節都指向一個結論︰全是她的錯。
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看著她緊咬的嘴唇,有些心疼。
葉忘川伸出手,想去拉她,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秦雨雪立刻撲過來,扶住他的胳膊。“別亂動!”
“可是我想抱抱我的小青梅哎。”葉忘川淡淡一笑
“唔...那我抱你吧,你別亂動。”秦雨雪說道,小心翼翼地湊到豬頭懷里
葉忘川摟著小青梅,有些不老實捏了捏她的小屁股。
秦雨雪俏臉一紅,身體僵了一下。
“臭豬頭....都這樣了還不老實。”
“雪寶,是我的錯。”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皮膚上。
“這和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逞強,一切都和你無關...你不要再自責了好嘛...”
“唔...”秦雨雪有些猶豫,但看著豬頭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我不自責了...”
“嘻嘻嘻,那太好了。”葉忘川頓時喜笑顏開。
小青梅從他受傷到現在都憂慮的不行,眼角一直濕濕的。
“豬頭,你現在腿感覺怎麼樣?還痛嗎”秦雨雪問道。
當然痛
而且是不動也痛,動一下更痛。
“還好啦,現在痛感已經減輕了很多。”葉忘川輕描淡寫地說道,“要是現在有個小蛋糕親我一下,肯定又能舒服不少。”
“真的嘛?”
“包真的。”
秦雨雪自然知道豬頭想佔她便宜,但還是俏生生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哇哦,舒服多了,雪寶,我感覺你親多幾下,咱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葉忘川表情夸張地說。
“臭豬頭...”秦雨雪有些繃不住,撲哧一笑。
又一個小時後
“148號,葉忘川,請到外科三號診室。”
冰冷的電子音終于念出了他的名字。
“我靠,終于到咱倆了,我都感覺我要坐化了。”
“少貧嘴,快去快去。”
三號診室里只有一個年輕的男醫生,戴著口罩,神情疲憊,眼下有濃重的黑青。
他看了一眼葉忘川的傷口,動作麻利地剪開紗布。
“怎麼弄的”
“體測跑步摔的,來之前去校醫那包扎了一下。”
“好。”醫生頭也不抬,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天氣。
當被血浸透的紗布完全揭開,暴露出翻卷的皮肉和下面模糊的血肉時,秦雨雪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家屬在外面等。”醫生拿起一瓶碘伏和一把鑷子。
“我不是家屬,我是他女朋友,我能在這陪著他嗎?”秦雨雪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醫生從口罩上方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算是默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