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人都靜了靜,隨即倒吸一口涼氣。青衣女修喃喃道“凌宗師……二十八歲便成了玄門盟主,鎮虛門這幾年勢如破竹,已是中修界前三的門派,與昆侖平起平坐。昆侖少主雲風禾……方才他竟親了霍念的手背……”
她說到這里,臉頰微紅,又驚又奇“難怪這些年多少女修往昆侖遞信物,雲少主都置之不理,原是……原是心系鎮虛門少主?這昆侖與鎮虛門,兩門少主若真……”
“噓!”綠裙女修忙打斷她,“這等事哪能亂說?可昆侖與鎮虛門本就交好,如今若真有這層關系,往後玄門里,怕是更無人敢惹了。”
“誰敢惹啊?”粉裙女修撇撇嘴,掃了眼方才那錦衣子被拖走的方向,“凌宗師是盟主,甦宗師據說是九尾天狐,雲少主昆侖秘術出神入化,霍少主雖看著跳脫,方才那身手也絕非尋常。四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個個都是跺跺腳玄門抖三抖的人物,別說一個沒靈力的凡俗公子,便是哪個門派的長老沖撞了,依著他們護短的性子,怕也討不了好。”
青衣女修點頭附和“可不是?方才那公子嘴賤,辱及凌宗師,換做哪個門派的人,怕都要被他們按在地上揍。當年有個小門派的長老在會上質疑凌宗師,轉頭就被甦宗師挑了山門,這事玄門里誰不知道?”
幾人說著,又朝門口望了望,仿佛還能看見那四人離去的背影。日光穿過窗欞,落在方才凌言坐過的位置,茶盞里的殘茶映著光,竟透著幾分說不清的威懾。
“罷了罷了,”綠裙女修起身理了理裙衫,“咱們還是安分賞梅去吧,這等人物,遠遠看著便好,可不敢再議論了。”
其余幾人紛紛點頭,拿起隨身的法器,腳步匆匆地出了客棧,只是走時,都忍不住又朝鎮外梅林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還帶著未散的驚悸。
客棧里漸漸恢復了喧鬧,只是無人再敢提方才的事。唯有店小二收拾殘桌時,望著地上那幾滴未干的血跡,小聲嘀咕了句“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敢惹啊……”
梅林深處,千樹堆雪,暗香浮動。寒枝綴玉,簌簌落英混著新雪,在青石小徑上積了薄薄一層。
凌言立在一株老梅下,廣袖拂過枝頭,抖落一片碎雪,眸中映著漫天瓊芳,倒比這梅林更添幾分清絕。
甦燼倚在他身側,衣擺上落了幾點梅瓣,指尖捻著一枝折下的紅梅,正低頭替他拂去發間雪沫。
霍念早按捺不住,團了個雪球,瞅準甦燼轉身的空當,猛地擲過去“甦燼,接招!”
雪團擦著甦燼肩頭落在梅枝上,驚起一片雪霧。甦燼回頭,眉梢微挑,眼底卻含著笑意“霍念,你是不是皮癢?”話音未落,已團了雪擲回去。
霍念靈巧躲開,又抓雪反擊“來啊來啊!看誰砸得過誰!”兩人在梅林間追打起來,雪團往來如飛。
霍念被甦燼逼到梅樹後,急得去拽他衣袖“你耍賴!打不過就不讓我躲?”
甦燼攥著他手腕輕笑“兵不厭詐。”
正鬧著,霍念揚手一擲,卻因被甦燼拉扯失了準頭,雪團直直飛向不遠處的凌言。“師尊小心!”霍念驚呼。
凌言微側過頭,那雪團便落在了他腳邊。一旁的雲風禾已笑著團了雪“阿念,我幫你!”抬手便朝甦燼擲去。
霍念頓時來了勁,叉著腰笑得張揚,“甦燼,讓你欺負我!現在兩個人,看你還頂不頂得住!”
甦燼左躲右閃,望著並肩丟雪的兩人,忽然垂眸看向腳邊的雪,又轉頭朝凌言走去,語氣帶了幾分委屈“阿言,他們兩個欺負我,你不打算幫我?”
凌言指尖輕叩著梅枝,淡淡道“我不會。”
甦燼低笑,團了個松軟的雪球遞到他手邊“不難,就丟霍念。”
凌言垂眸看了看雪球,又瞥了眼遠處正朝這邊做鬼臉的霍念,竟真的抬手擲了過去。雪團不偏不倚,正落在霍念額間。
“好啊師尊!”霍念抹了把臉,“你幫他不幫我?那我可不手下留情了!”說著便團了更大的雪團。
四人霎時在梅林里玩鬧起來。霍念瞅準空當,一雪團砸在凌言衣領間,雪沫順著衣襟往里鑽。
“哎呀!”他剛要躲,卻被甦燼拽住後領,“甦燼你耍賴!松開我!嘶——冰!”
雲風禾在旁笑得開懷,也團了雪丟向甦燼“甦兄,放他一馬?”
“休想!”甦燼攥著霍念不放,凌言已拾了雪過來,霍念忙告饒“師尊……你別打我!我求饒還不行嗎?”
凌言眉梢微揚“如此賴皮?”指尖的雪球卻輕輕落在他發頂。
霍念趁機掙開甦燼,撒腿就跑“師尊你丟得真準!雲風禾,你杵著做什麼?丟甦燼啊!”
雲風禾笑著應好,隨手擲出一雪團。甦燼側身躲開,反手將凌言拉到身後。
不遠處,幾個從客棧出來的修士遠遠望著,都驚得忘了言語。方才在客棧里那般威懾凜然的四人,此刻竟在梅林里拋雪球嬉鬧。
梅枝輕顫,落雪沾了衣襟,混著清冽的梅香,在寒風里漾開暖意。霍念的笑鬧聲撞在雪地上,驚起幾只寒雀,撲稜稜掠過枝頭,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啼。
霍念被甦燼按在雪地上,身下的積雪被壓得簌簌作響,混著梅瓣貼在衣襟上。他掙了兩下沒掙開,氣鼓鼓地拍著雪“不玩了不玩了!你賴皮!”
甦燼俯身,玄色衣袍掃過雪地,帶起一片碎雪,眼底笑意藏不住“哦?這就不玩了?方才追著我丟雪球時,可不是這副模樣。”他指尖在霍念額角輕點,“還䱇瑟不?你方才不是挺能跑?怎麼這會兒不跑了?”
“你按著我不讓我動,我怎麼跑?”霍念偏頭躲開他的手,雪沫沾在鼻尖,“有本事松開手,看我跑不跑給你看!”
甦燼挑眉,稍稍松了些力道“怎麼?打一架?”
霍念眼楮一亮,掙扎著抬頭“哦?要跟我肉搏一番?”他嗤笑一聲,拍掉肩上的雪,“切,當年在鎮虛門演武場,近身搏斗咱倆可是一起練的,我怕你不成?”
“哦?”甦燼指尖在他後頸輕輕摩挲,語氣帶了幾分戲謔,“既如此,敢不敢賭?”
“賭什麼?”霍念梗著脖子問。
“輸了的人,今晚在鎮上最好的館子請客,酒水點心,一概全包。”甦燼說著,緩緩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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