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然與狗子的工作一如哥麻樓未來工廠，做操作工、黑洞飼養員，監督系統工作。這沒什麼特別，據說機器人與人搭配工作，是各人類星球最流行的做法。艾霓工廠更簡單，此前只有她一個人，助手全是機器人。從言談舉止看，機器人的智力比狗子差；就工廠系統而言，比哥麻樓工廠的系統強大。
工作總是很無聊，從某種意義上講，比種地還要單調無趣。二人一狗的工作更加單調，吃飯、睡覺、工作，以及無休止的加班。正如艾霓所言，她的飛行器是名牌，訂單飽滿，需要加班，才能讓客戶閉嘴。不然的話，連續不斷的電話騷擾，就能讓人崩潰。艾霓為此定立特別規矩，不許電話、不許視頻，有事發信息，也只能發信息；信息自動回復，一律都是“主人正忙，請耐心等待”。
艾霓對練養很有興趣，以前讀過三版《伏羲練養經》，沒有實操經驗。現在雇佣了管吃穿住、不用發工資的孫浩然，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讓孫浩然教授練養經，而回報以教授孫浩然、狗子《宇宙學》。
孫浩然認真，從歌舞戲開始教；其中的歌舞，都是孫浩然口授，狗子編制。一如既往，孫浩然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而非哪一版本練養經。艾霓實際學到的歌舞戲，與所讀過的二、三版練養經，不完全相同。孫浩然特別告誡艾霓︰
“艾霓博士，練養與人體一樣，難以用工程的模式去計算，需要用人的智慧去感悟。所謂智慧，就是一種超乎尋常的直覺，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等你練養有成，自然會得到你自己的直覺。”
《宇宙學》與練養並行，成為二人一狗辛苦之余的樂趣。教授、學習宇宙學，更像是閑暇時光讀書，而練養則是讀書之余的身體活動。宇宙學比練養經還要晦澀難懂，孫浩然除了听艾霓博士講課，還需要復習。復習的時候，需要翻看筆記；當翻出筆記時，孫浩然才發現，記錄太簡潔，簡潔到自己都看不明白。沒辦法，只能向狗子求助︰
“狗子，??字啥意思？”
狗子很不樂意，反問道︰
“你不是記筆記了嗎？”
孫浩然嘿嘿一笑，說道︰
“記得太簡單，現在才發現，根本沒法看，看不懂！”
宇宙學的核心是演化，其中含有太多怪異，以專用文字為最。專用文字有兩類，一類稱為常規文字，一類稱為借用文字。常規文字的結構類似于六爻，簡單說，就是六個普通文字組成一個專用文字。
借用文字大多來源于道符，也有一些生僻字，比如??字。孫浩然好吃面，所以想先將這個字弄明白。
孫浩然請教，狗子得意，諷刺道︰
“不是看不懂，是不能理解、無感悟吧！別以為狗子好糊弄。”
虛己存誠才是求人的正確態度，孫浩然更進一步，低聲下氣，再次請求道︰
“確實是不能理解，咋辦？”
狗子更加忘形，解釋道︰
“??是一種面，其本意是扯面時，面條擊打案板發出的聲音。在宇宙學中，??代表一種材料處理方法及過程。艾霓說了，想要理解??字，最好的辦法就是親手做????面。”
孫浩然抓住狗子話語中的不和諧，問道︰
“這麼說，你也沒有感悟？”
狗子︰
“那是當然，沒做過????面，怎麼可能感悟??字？沒有感悟??字，如何感悟宇宙學專用文字？艾霓說過，借用字的真正效用就是讓人感悟專用文字，並由此步入宇宙學的大門。”
孫浩然︰
“你的意思是？”
狗子︰
“自己動手做????面啊！”
孫浩然︰
“好，我餓了，做????面！”
孫浩然做過很多面，就是沒有做過????面，就算背會了數種美食秘籍，動手的時候還是十分生疏。狗子炫耀、諷刺道︰
“你看人家我，胸懷幾十套著名????面工藝流程，要不要幫你一把？”
孫浩然︰
“你幫我，還怎麼感悟？我還是慢慢來吧！”
孫浩然飯量大，趁著休息的時候，一鍋一鍋地做。狗子做了一鍋，便請艾霓來試吃。艾霓吃了一小碗，夸贊道︰
“浩然的手藝還沒有入門，我就不品嘗了。狗子剛剛入門，準確說，站在了門檻上，隨時隨地都可能頓悟宇宙學的真諦，可喜可賀！”
狗子瞥了一眼孫浩然，自得地說道︰
“那是，狗子我參考了幾十套名家的????面工藝，初步形成狗子的工藝流程。等到工藝流程完善為工程圖，狗子就可以入門宇宙學。小浩子，你要努力啊！”
孫浩然嘿嘿，說道︰
“我這肚子還在咕嚕咕嚕，先吃飽再說宇宙學吧！”
此後一段時日，一人一狗有了空閑，都會做面感悟；數日之後，再請艾霓來評介，艾霓各吃一小碗，疑惑道︰
“浩然很不錯，已經站在門檻上；怎麼狗子的手藝踏步不前，沒有任何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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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急，爭辯道︰
“怎麼會沒有長進？狗子已經將說不清、道不明的工藝改善為工程，是個機器人都可以按照狗子的工程指導，做出色香味俱全的????，我沒說錯吧，艾霓！”
艾霓還是疑惑不解︰
“你說的沒錯啊，你的面確實色香味俱全，很好吃，可就是缺少宇宙學的味道啊！”
狗子認真，追問道︰
“你沒騙狗？”
艾霓笑著說︰
“我騙你干什麼？宇宙學晦澀，可意會不可言傳，我也不清楚問題出在哪里，你們繼續努力！”
又過了幾天，艾霓品嘗後評價道︰
“嗯，浩然的一只腳已經踏入宇宙學的殿堂，我們應該將重點轉移到其它文字。狗子是什麼問題，怎麼總是站在門檻上不進門？”
狗子沮喪，真誠請教︰
“難道說，狗子做錯了什麼？”
艾霓︰
“我建議你參考一下浩然學做面的過程。宇宙學講演化，而演化就是過程，所以浩然學做面的過程就是宇宙學。”
狗子不服輸，也不講什麼面子，真的開始模仿孫浩然做面。又是幾天之後，艾霓皺眉，疑問道︰
“狗子，你的面怎麼會程序混亂？”
狗子大惑不解，問道︰
“艾霓，面怎麼會程序錯亂？”
艾霓︰
“我的意思是說，是神經錯亂的人做出的面。”
狗子與孫浩然面面相覷，不懂艾霓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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