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古又補充道︰
“我們也查詢過哥麻樓工廠時代的記錄，但那個時期比較混亂，沒有任何記錄。”
孫浩然閉目內視，慢慢回放試飛過程的記憶；其實，類似這樣的回憶，曾經做過很多次，都沒有找到有用的結果，甚至連變異的時間段，都不清楚。
現在魏知古提供了準確地點，回憶、回放便集中在操控太陽之光離開太陽那段時間。反復回放數次之後，腦海中突然閃現有關虛無空間的那段回憶。那是一段極其短暫的奇異體驗，就好像腦子突然走神一般，無端端想到了虛無空間，然後合情合理地幻想出，太陽之光陷入虛無空間之後的可能景象。會不會不是想象而是真實，腦子將接收到的少許信息，處理為想象？︰
“魏將軍，我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飛行器轉向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想到了虛無空間，想象飛行器在虛無空間中不斷消散、又不斷生長的博弈過程。想象的時間非常短暫，等我回頭看太陽的時候，太陽開始迅速變小。”
魏知古︰
“什麼是虛無空間？”
孫浩然咳咳兩聲，說道︰
“老子雲︰‘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有好事者將‘無’、‘無名’設想為虛無空間，一旦天地、萬物、人進入虛無空間，便會分解為基本粒子。在虛無空間中，基本粒子是真正的三維粒子，具有強烈的量子特性，不可能用人的方法，確定其具體方位。”
魏知古煞有介事地問道︰
“既如此，宇宙如何誕生？”
孫浩然笑了，說道︰
“我們姑且稱虛無空間的基本粒子為無粒子。因為不知名原因，一些無粒子突然聚集在一起，形成較為堅固的凝聚態，我們稱之為無粒子團。無粒子團可以產生一種類似于重力場、電磁場的場，我們稱之為無粒子場。諸位，我這麼說，有意思嗎？”
安霓憋著笑說道︰
“很有意思啊，請繼續！”
孫浩然吭吭兩聲，繼續說道︰
“無粒子場的傳播速度遠高于光，可以激發性質類似于無粒子團的無粒子凝聚，在虛無空間中形成一個個無粒子團。所有無粒子團產生的無粒子場疊加在一起，就是我們熟知的“常道”。在常道的作用之下，一部分無粒子形成無粒子團，一部分依舊維持原有的三維不可知狀態；其余無粒子則顯現為人類可以認知的宇宙基本粒子，這就是形成天地、萬物、人的‘有名’、‘有’。
“我這麼敘述，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听明白？”
魏知古、狹思退、艾霓都笑了起來，孫浩然則一本正經，面露微笑。狗子詫異道︰
“這是狗子所知，對老子的‘無’最好的詮釋，你們為什麼要笑？”
魏知古收起笑臉，說道︰
“人活一世，真正有趣的事極少；對‘無’的詮釋，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為什麼不能笑一笑？”
孫浩然很清楚，所有的解釋都蒼白無力，漏洞百出。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不可能成真。從另外一個視角看，真的也不好解釋，也能被誤解為假，有啥辦法？狗子與孫浩然很有默契，沒有編造多少謊話，漏洞實屬自然。
就算有漏洞，又能怎樣？關鍵是，孫浩然的身體具備火星人特質，兼有地球人因子。人體很復雜，迄今為止，連吃個飯都說不清楚，還能說明白什麼？關鍵的問題還是瞬息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送走三位客人，狗子拿本書蓋在狗頭上繼續睡覺，孫浩然繼續看書、練養，生活極其規律。期間，做了很多次身體測試；魏知古三人也數次登門閑聊，反復詢問工廠往事。
魏知古守約，預定的觀察期過去，擴大了孫浩然與狗子的活動範圍，可以從地下套房上到土衛六地面活動。地面的活動場所很大，差不多有標準足球場那麼大。然而土衛六的天氣很冷，一人一狗也不可能離開人類的活動區域，四處徜徉。
狹思退博士數次登門拜訪，交流練養之道，曾經數次感慨道︰
“人類離開地球進入太空之後，各種鍛煉身體的法門，層出不窮。總體來看，身體素質大為提高；相比較之下，地球的生活環境最好，而原住民的身體素質最差。我真的搞不清楚，究竟是環境變化導致人類身體素質提高，還是因為環境變化後發明的新鍛煉法所致。”
隔離期結束，魏知古三人找孫浩然吃飯喝酒。酒足飯飽之後，魏知古醉眼惺忪，嘆息道︰
“再也不和你喝酒了，喝了那麼多瓶，我差不多喝到八成了，你竟然一點酒氣都沒有，人跟人不一樣啊！”
孫浩然笑道︰
“沒辦法，我大胃，整天擔心吃得太多，吃出毛病。在火星種地的那些年，總是有大胃因為飲食無度而失去生命。魏將軍，你們不會理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
艾霓問道︰
“孫先生，你現在自由了，有什麼打算？”
孫浩然實話實說︰
“不知道啊，哥麻樓工廠沒了，我是不是回火星種地呢？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火星人還喜不喜歡種地？”
艾霓︰
“你算說對了！據我所知，所有人類居住區都差不多，都鄙視莊稼漢而以城市為美，又走回了地球人的老路。地球人可能稍好，樂種地而不疲。”
孫浩然嘆氣道︰
“既然行情如此，恐怕種地無法保證我的大胃。做什麼呢？我沒什麼特長，前途是個大問題。”
狗子說道︰
“放心小浩子，跟著狗子混！保證有飯吃。我可以保證不餓死你，至于其它，別做黃粱美夢！”
魏知古、狹思退、艾霓三人听到狗子與孫浩然的對話之後，哈哈大笑，艾霓笑著說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到我的土衛六艾霓工廠工作吧。我的工廠簡單，比哥麻樓工廠還小，專業制作飛行器。我告訴你們，艾霓飛行器是名牌，純手工打造！遠銷人類各大星球。”
孫浩然看看狗子，狗子松了口氣，說道︰
“想那麼多干嘛，有飽飯吃，還有什麼不滿足？”
孫浩然從頹廢中坐直身體，鄭重回應道︰
“艾霓博士，謝謝你的關心。我決定，接受你的邀請！”
艾霓與軍方的關系極為密切，有一半訂單來自軍方，所以工廠設在軍方基地附近。工廠是地下工廠，車間寬敞、整潔、大氣，遠不是哥麻樓工廠所能比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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