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全身各地，排著隊炎癥
夜半，水已成冰；所謂喝水，就是吃冰；冰，自帶降溫功能，也可以用來擦臉、擦身。
熬過一夜到了早晨，病情趨于復雜化。發燒、吐瀉稍緩，又多了其它癥狀，眼楮紅腫，嘴唇、口腔、舌頭起泡、長瘡，喉嚨疼痛，吃菜都十分艱難。不僅如此，身體如發霉般，長出五顏六色的斑點，瘙癢難耐。
楊師的臉色更加沉重，勸孫浩然好好休息。孫浩然不想留在樹窖，寧願跟小師兄、小師姐一起活動，一起听課。戶外活動，能呼吸新鮮空氣、曬太陽，對身體頗有裨益。
下午，病情進一步異變，咳嗽，肺部疼痛，呼吸更加艱難。孫浩然被自己的病情嚇倒，怎麼全身都是病，還讓不讓人活？高燒持續，偶爾還會上吐下瀉。
楊師問道︰
“你們信神嗎？”
孔小師姐搶答道︰
“我家人都信，可我不信！如果有無所不能的神，為什麼小師弟還會受苦？”
楊師無奈，說道︰
“你們必須信，懂我的意思嗎？”
趙辰、馮疆小師兄點頭，朱海小師姐說道︰
“楊師，我明白你的意思，必須信神！是吧，孔師妹！”
孔小師姐點頭，孫浩然也跟著點點頭。
楊師︰
“馮疆、朱海，隨我請神！”
神就是中間的大樹，儀式很簡單，砸石頭點燃火藥，引燃幾根香。楊師念祈禱詞，眾人分別上香，將香插在大樹下的陶罐中。儀式結束，楊師從大樹上取下一些樹皮、針葉，以及附生的苔蘚、蘑菇等，又從四周抓幾把沙土，如第一次一樣，榨成藥汁，就著泡過沙土的水，喝下去。
楊師再次告誡道︰
“孫老五，保持精力不易，最好不要隨意走動！”
孫浩然有感于體力不支，呼吸急促，點頭同意，不敢任性。一旦體力消耗過大，又消化不了足夠多的食物，怎麼辦？
晚上楊師領讀《道德經》時，孫浩然高燒不退，全身哆嗦，牙齒打顫。楊師听到聲音，一聲長嘆，摸黑取出一匹布，從中間剪開。幾人一起動手，將布折疊成大被、大褥，給孫浩然鋪上、蓋上。
楊師︰
“多喝水，悟一身汗，一定會好！”
孫浩然吃了不少冰塊，出了幾身汗，布被、布褥都被汗水浸濕，病情還是不見轉好，還是一會兒熱，一會兒冷。這種狀況下，腦袋昏昏沉沉，又胡思亂想，打坐入靜都難。
又是一個第二天早晨，孫浩然艱難地吃過早餐，走出樹窖，坐在“教室”曬太陽。楊師帶著四位小師哥、小師妹澆地、摘菜之後，沒有上課，到村子里四處找藥。所謂的藥，還是各種食材、各種沙土，包括各種植物的針葉、樹皮、根睫。
楊師表演鑽木取火，與上次燃香一樣，用火藥助燃，點燃干枯的樹枝、灌木，用砂鍋熬藥。這里的水也奇特，溫度很低的時候便會沸騰，需要不停地加水。
孫浩然不肯定，新藥究竟有沒有用；喝完之後，心里面稍有安寧，勉強能夠打坐入靜。入靜醒來，楊師也結束了一天的課程，檢查過孫浩然的身體之後，笑著說道︰
“不錯，病情稍有好轉，高燒變低燒！”
晚上，又捂了幾身汗，低燒仍舊不退；孫浩然有些擔心，不敢再捂。身體不哆嗦，冷一點算什麼？
病情並未如預料般好轉，低燒持續不斷，五髒六腑，排著隊炎癥，偶爾還會高燒、打擺子。就這一身病，讓幾位小師兄、小師姐，徹底明了人體結構，大概理解了藏象說；經絡、針砭，也達到了半瓶子水的水平，敢于下手為孫浩然診治；反正楊師已經無可奈何，萬一治好了呢？
孫浩然嘗遍村子里的食、藥材，大體了解了種群的營養性與藥性，開始嘗試配藥練養。最艱難還是呼吸，每天都要嘗試新的呼吸法，以緩解呼吸的窘迫。習以為常、不再為呼吸煩惱的時候，孫浩然才開始活動筋骨，打一些柔和而緩慢的戲，借以提高身體的抵抗力。
小廣場里面有一座日晷，用以觀察記錄時節；有一個沙漏，記錄時辰。一天24小時、12時辰，與孫浩然記憶中的彼地球接近，而太陽南北移動的速度，有明顯差異。孫浩然記得，剛來的時候，太陽大體向南走到赤道附近，也就是秋分時節。經過了寒露、霜降，即將立冬，卻過去了95天左右。印象中，一個節氣大約15天；在這里，一個節氣的時間翻倍，超過30天！
冬至祭祖、祭神，楊師與四位小師兄、小師姐準備了好幾天；其中的祭品，多為松果、菜團子、灌木果子等。大典開始，村民群集環形小廣場，帶來各種的祭品，除了吃食，還有五花八門的玩具、器具、樂器。
神是樹神、女媧娘娘、龍王，中央這棵大樹就是樹神，前面擺著女媧娘娘與龍王木雕。祖先的牌位，擺在神像之下，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超過五百塊。楊師主持祭祀儀式，按照最簡單的道教科儀，祭奠、上香，費村長帶領村民排隊上香。
祭祀不能沒有音樂，上香之後，楊師親自敲編鐘領曲，四位小師兄、小師妹玩鑼鼓。編鐘與鑼由鐵鑄造，鼓是陶鼓、木鼓。費村長帶著一些村民，用各種弦樂、打擊樂奏樂。孫浩然都能听出，音調極不準確，卻洋溢著喜悅與歡快。樂曲是孫浩然知道或不知道的進行曲、流行曲。村民興高采烈，隨樂曲唱歌、跳舞。孫浩然一時興起，不顧體弱，加入載歌載舞的行列。
剛開始的時候，力不從心，跟不上歡快的節奏，只能放緩為別人一半的節奏。幾曲之後，身體漸漸輕松，出了一身臭汗，竟也與村民一樣，忘記了病痛，沉浸于喜悅與歡快之中。
祭奠過後，孫浩然身心疲憊，腦子昏沉；一覺醒來，竟然感覺到了久違的神清氣爽。病情轉好，心情愉悅，小師兄、小師姐以及講課的楊師，都受到感染，情緒明顯不同以往。講醫學的時候，楊師喊孫浩然過去檢查病情，並讓四位師兄、師妹，輪流體會脈象。
之後，楊師自嘲道︰
“孫老五的病情確實好轉！數月的針石、湯藥，竟然抵不過一場大典！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馮疆忍不住問道︰
“楊師，世上真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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