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膳與湯藥不同,想要觀察效果,非常年累月不可。所以說,能學到手的,僅僅是封君達的“手藝”而已;所謂定型的藥膳方子,都是前人傳下來的大路貨。王玄甫很滿意自己的眼光,沒看錯人,沒看錯庖廚技,確實是好東西。
王玄甫很認真,很快從一無所知,學到一些基礎,升級為幫廚,大概知道,何為庖廚。王玄甫的庖廚技藝低下,卻對封君達的德性了如指掌。經過仔細觀察,隱約發現,封君達總是賊頭賊腦,似乎隱藏了庖廚絕技。
這種事該怎麼解決?王玄甫寧肯用拳頭,也不喜歡斗嘴講道理,便直截了當地質問道︰
“瘋子,你這人不地道,為什麼要藏一手?”
封君達不屑,說道︰
“炫富,不懂廚藝不要亂講話。想學手藝,跟我做;我做什麼你做什麼;我怎麼做,你怎麼做。講那麼多廢話,有意思嗎?”
王玄甫嘿嘿一笑,說道︰
“瘋子,這是你說的啊!”
話音未落,便從封君達手里搶過廚具︰
“瘋子,站到一邊,看我王玄甫做大廚!”
封君達一聲冷哼,退到一旁,背著手,不停地“冷哼”。王玄甫不管那麼多,出手利索,很快做好一頓食。封君達皺眉道︰
“你這東西稱為 食更合適吧,是人吃的東西嗎?”
王玄甫謙虛,微笑以對︰
“瘋子,嘗嘗看,味道不差。”
封君達強忍腹中翻騰,試了幾口,扔掉木箸,說道︰
“炫富,說你不行你還不信,還是我來吧!”
王玄甫攔住封君達,淫笑道︰
“瘋子,你就湊合著吃吧,食材不易,不要浪費!”
不管封君達怎麼講道理,王玄甫就是不听。無奈之下,封君達不吃了,空腹睡覺!王玄甫很喜歡自己的手藝,將飯食吃得干干淨淨。到了下一頓,封君達還是爭不過王玄甫,算起來,餓了一整天。
第二天下廚前,王玄甫警告道︰
“瘋子,最後一點食材了,吃了這頓,我們上山找食材!”
封君達不傻,這頓要是再不吃,至少還要餓半天;于是乎,冷哼變為和顏悅色,溫和地說道︰
“炫富,我說你做,如何?你不會一直吃 食吧!”
王玄甫目的達到,不為己甚,二人就此和解。此後,又遇到幾次類似的情況,王玄甫使用同樣的手段,餓封君達幾頓,任何問題都迎刃而解。封君達好吃怕餓,最多餓兩天,一定會屈服于淫威。
手藝總是有限,能稱得上絕技的手藝更少。半年之後,王玄甫嘗遍鳥鼠同穴山美味,有厭倦之感。封君達完全不同,精益求精,力求每種佳肴,日日變化,滋味更好。王玄甫博采眾長,希望嘗遍天下美味,怎麼會如封君達一樣,留在一個地方求突破?
正在考慮人性之復雜,何以自處,何去何從之時,漢中南鄭樊志張上山,拜訪封君達。封君達對樊志張不冷不熱,擋在廬舍門口,冷著臉問道︰
“你來干什麼?”
兩人認識,還有說不清、不願提的恩怨。封君達冷淡,樊志張則不同,笑容可掬,從里到外,都透著親切︰
“君達,多年不見,特意來看你。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說著話,樊志張拎起手上的兩只陶罐,興高采烈地說道︰
“君達,你最喜歡的酒!”
封君達冷哼兩聲,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回懟道︰
“我有事進山,你隨便。”
說完話,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扭頭對王玄甫說道︰
“你不走?”
王玄甫轉過身,背對樊志張,對封君達做了個鬼臉,嘴里說道︰
“封公,樊公來一趟很不容易,我替你招待;你忙你的,別管我們!”
封君達冷哼一聲,頭也不回,走入深林。目送封君達離開,王玄甫很熱情地將樊志張請進自己的茅廬︰
“樊公,坐!有酒沒食可是不行;你先休息,我來做飯!”
學了半年封氏膳食,好不容易踫到一個外人,肯定不能輕易放過,有必要驗證,庖廚技藝究竟達到什麼水平。
食物豐盛,彘、膾、炖、炒,四樣。樊志張一點不認生,打開帶來的兩壇子酒,一人一壇,舉著酒壇子說道︰
“王公,你我一見如故,先喝一口!”
喝完一口酒,兩人吃飯,全然忘記“食不語”,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樊志張很能說,一張伶俐之口,竟然能夠說個不停。王玄甫口拙,幾乎找不到機會說話,只能找到“哼哈”的機會,作為應和。王玄甫不由感慨,游歷八方,沉默寡言未必是好,能不能如樊公一樣,能說會道?
樊志張主講涼州,談西羌,而且,從堯舜的舜時代談起︰
“西羌之本,出自三苗,姜姓之別也,其國近南岳。及舜流放四凶,徙之三危,河關之西南羌地是也……”
這些掌故,王玄甫確實不清楚,因而對樊志張肅然,敬以為神。王玄甫聚精會神,樊志張心情大好,滔滔不絕,直到酒醉飯飽,才講到“蒙恬將兵略地,西逐諸戎”。樊志張戛然而止,將話題轉到王玄甫。王玄甫不願談三輔以東,告訴樊志張︰
“我打算西游,路過鳥鼠同穴山,小駐幾日。現在準備離開,去往西域。”
樊志張一拍大腿,說道︰
“王公,既然西游,肯定先游西涼;而游西涼,避不開諸羌。正好,我到崆峒山一帶有事,不如你我同行,一路游歷諸羌。到了崆峒山,你可以走北路,借道高平,直達武威!”
去往崆峒山,要走回頭路;王玄甫有些懵,怎麼都沒想清楚,為何是順路。既然有見識的樊志張都說順路,那一定是順路,自己不明白其中原因而已;或許,距離遠,路反而好走。
左等右等,不見封君達出山;王玄甫不願再等,留言離去。臨別之際,看著自己的茅廬,心生感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想來想去,將封君達的庖廚器具,從爐灶開始,全部收拾到一起,包成一個大包裹,背在背後,還不忘給樊志張解釋道︰
“我這人好吃,又喜歡自己動手;帶著廚具,圖個方便。”
樊志張不知道是賣酒還是其它目的,帶了不少隨從,帶著很多酒。路途之中,樊志張繼續講述西羌故事;而王玄甫,同樣保持著自己的習慣,看到特別的野菜、野果、藥材,總會停下來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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