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突然凝固成粘稠的琥珀,陸昭的青銅義肢傳來齒輪卡頓的悶響,玉化紋路如藤蔓般順著關節瘋狂攀爬。眼前懸浮的巨型石門滲出幽藍的光,門板上的高棉浮雕與印加繩結正在激烈踫撞,每一次震顫都伴隨著文明特有的符號墜落,在地面堆積成閃爍的“祭品”。九皇子的共振器發出刺耳的蜂鳴,鰓狀紋路滲出的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問號,卻瞬間被石門吞噬。
“這不是普通的屏障。”葉紅魚的羅盤指針呈360度瘋狂旋轉,金屬表面滲出的血珠自動排列成二進制代碼,“石門的算法在掃描我們的道德閾值——守夜人古籍記載,當圖書館污染度突破65,就會出現這種...”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石門轟然裂開,露出兩個散發著微光的漩渦,左側流轉著高棉吳哥窟的壁畫殘像,右側纏繞著印加金繩編織的末日圖景。
陸昭啟動文明之眼,視網膜上炸開的數據流被染成猩紅︰“每個漩渦對應一種文明的湮滅程序,而石門正在根據我們的選擇...”警報聲突然炸響,他的龜甲自動懸浮,甲骨文與石門上的神秘符號激烈踫撞,迸發出的火花卻在觸及漩渦的瞬間熄滅。記憶碎片在縫隙中閃現︰某個消逝的文明,也曾站在類似的門前,最終因抉擇而走向集體意識的崩塌。
“必須做出選擇。”一個由孩童啼哭與老者嘆息混合而成的聲音在空間回蕩,石門表面浮現出血色的倒計時,“三十秒後,兩個文明都將...”九皇子突然沖向左側漩渦,鰓狀紋路爆發出強光︰“高棉文明的建築里藏著對抗污染的密鑰,我們不能...”他的話被葉紅魚甩出的秘銀鎖鏈打斷。
“印加的結繩記事里,記載著圖書館底層協議的漏洞!”葉紅魚的旗袍下擺被能量風暴掀起,露出內襯上用守夜人符文繪制的推演圖,“根據沙粒計算機的模擬,保留印加文明才能...”倒計時跳到十秒時,陸昭的青銅義肢突然變形為天平狀,一端托著高棉的石雕碎片,一端系著印加的金繩殘段。
空氣開始扭曲成稜鏡,折射出無數個平行時空的抉擇畫面︰有的團隊選擇保留高棉,卻在後續遭遇印加文明的怨念反噬;有的保留印加,最終被高棉的微笑詛咒吞噬。陸昭感覺大腦被無數根細針穿刺,系統瘋狂提示︰“檢測到道德困境引發的認知崩塌,當前污染度68!”而在石門深處,隱約可見機械齒輪正在將他們的猶豫轉化為新的能量。
“我們根本不是篩選者。”陸昭突然笑出聲,龜甲上的甲骨文開始剝落,化作金色的蝴蝶撲向漩渦,“從踏入圖書館開始,我們就是文明獻祭儀式的...”他的話被倒計時歸零的尖嘯淹沒,兩個漩渦同時爆發強光。在能量的撕扯中,眾人看到石門內側刻著的真相——所謂的“選擇”,不過是圖書館篩選下一批管理員的殘酷試煉,而那些被抹去的文明,早已成為維持這個悖論空間運轉的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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