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翻涌的黑色霧氣突然凝結成實體，化作無數鎖鏈纏住眾人腳踝。陸昭的青銅義肢迸發出齒輪碎裂的聲響，玉化紋路如同活蛇般順著脊椎瘋狂攀爬，系統警報在腦海中炸響︰“污染度突破臨界值！檢測到圖書館底層協議正在強行接入！”葉紅魚的羅盤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滲出的血珠自動排列成甦美爾楔形文字，拼湊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語句——“文明的終點，是成為燃料”。
“這不可能...”九皇子的共振器發出瀕死般的哀鳴，鰓狀紋路滲出的幽藍液體在空中扭曲成螺旋狀的囚籠，卻被無形力量瞬間擊碎。他望著古籍中不斷浮現的畫面︰機械文明的心髒跳動時，無數發光的文明火種被吸入其中，化作齒輪轉動的潤滑油，“圖書館不是保存文明的聖地，而是...”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開始坍縮成書本形狀。陸昭的龜甲自動懸浮，甲骨文與四周牆壁上浮現的亞特蘭蒂斯聲波圖譜激烈踫撞，迸發出的火花卻在觸及空氣的瞬間熄滅。他看到記憶碎片在裂縫中閃爍︰某個遠古文明的智者將文明精華壓縮成“火種”，親手送入圖書館的核心，最終自己也被轉化成書架間游蕩的管理員。
“所有被篩選的文明，都是系統維持運轉的祭品。”葉紅魚扯開旗袍內襯，露出的守夜人圖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我們修復泥版、破解密碼，不過是在加速文明的...”她的話被突然炸開的數據流淹沒，古籍上空浮現出巨大的沙漏投影，細沙竟是由無數文明的符號組成。
九皇子咬破舌尖，將帶著文明之力的鮮血噴在共振器上，鰓狀紋路發出刺目藍光，卻在觸及沙漏的瞬間被染成黑色。“那些空白的歷史，被抹去的文明...”他的聲音充滿絕望，“都是因為不符合圖書館的篩選標準，所以被...”
陸昭將手按在古籍上，龜甲與書頁產生共鳴，在虛空中展開成巨大的防火牆。但防火牆每抵御一次沖擊，就會浮現出新的裂痕。他的視網膜上，系統界面瘋狂跳動著警告︰“所有文明皆為可消耗資源，當前污染度68！”而在古籍深處，傳出無數文明的哀嚎，那些聲音逐漸匯聚成一句話︰“我們終將成為後來者的燃料。”
突然，古籍爆發出刺目的光芒，眾人被吸入一個由齒輪、文字和火焰構成的空間。在這里，他們看到了圖書館真正的運行機制︰機械層的核心如同永不停歇的熔爐，將文明火種投入其中，轉化為維持空間穩定的能量；管理員們披著書頁制成的長袍，用被紙化的手臂書寫著文明的生死簿。
“該做出選擇了。”一個由無數聲音拼湊而成的話語在空間回蕩，“是繼續成為篩選的幫凶，還是...”話音未落，葉紅魚將最後一塊秘銀嵌入羅盤，陸昭啟動龜甲的防御結界，九皇子的共振器逆向旋轉到極限。而在他們身後，古籍的殘缺序章處，新的文字正在浮現︰“當真相揭曉，所有的堅守都將成為新的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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