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個！”賈張氏攥緊破席條子，猛地往地上一摔，揚起一陣灰。
徐峰也不說話，只是抬腳緩緩朝她走過去。每走一步，賈張氏的呼吸就重一分，可她死咬著牙，不敢退。眼看兩人就要面對面，她卻忽然把破席條子往他臉上掄去。
“啪”的一聲，卻被徐峰一把攥在了手里。那力道大得讓她掌心發麻，破席條子被拽得“吱啦”一聲差點撕裂。
徐峰低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森寒︰“玩夠了沒有？”
賈張氏一愣，手上微微松開，神情也僵了一瞬。她腦子里飛快盤算著，是不是自己又賭錯了……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徐峰已經將破席條子狠狠丟到她懷里，冷冷地丟下一句︰“我看你才是該捆起來，好好清醒清醒。”
院子里又是一陣死寂，只有風聲灌進來，把門口的紙燈籠吹得“嗚嗚”直響。
賈張氏攥著破席條子，嘴唇顫抖，眼神里閃著一絲委屈又一絲不甘，可到底沒有再沖上去。
徐峰轉過身，背影挺直，帶著一股難以撼動的凌厲氣勢。他邊走邊抬手，將袖子上沾著的灰輕輕拍落，嘴角微微上揚。
他心里冷冷地想著︰繼續鬧吧，反正他已經不怕了。
風越來越涼，院子里安靜得像一潭死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他走回門口。賈張氏握著破席條子的手掌慢慢發白，眼神里閃過一絲狠毒又一絲猶豫，終于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你小子，別得意太早……”
可她的聲音，被風刮散在夜色里，甚至連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徐峰進了屋，卻沒急著關門。他背手立在門口，眼神冷冷地從院子里掃過去。那目光像鋒利的刀子，讓人不寒而栗。空氣里透著一股火藥味兒，院子里的人幾乎不敢再出聲，只敢偷偷地看，又怕被他瞪回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看自己袖口上細細的灰塵，慢條斯理地撢干淨，心里暗暗冷笑︰這瘋女人估計又在琢磨什麼爛招。剛才那破席條子就夠讓人笑掉大牙，還真以為能把他綁住？她是不是忘了，這院子誰才是真正說了算的人。
屋外，賈張氏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條已經被拽得七零八落的破席條子，指甲掐進了掌心，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心里卻憋著一股子火，恨不得把徐峰一口吞下去。可那一瞬間，她心里又閃過一絲不安。剛才他那眼神，陰冷得不像話，甚至讓她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媽……”一旁的棒梗低低地開了口，聲音有些發怵，“算了吧，別鬧了……”
賈張氏倏地回過頭，眼神如刀子一般剜過去，把棒梗嚇得脖子一縮。她咬著牙︰“算什麼算？不收拾他，以後這院里還不得騎到老娘頭上？我告訴你棒梗，今天我要是慫了，以後你連站著撒尿的底氣都沒！”
棒梗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再吭聲，只能低頭慢慢蹭到門口悄悄躲著看。
屋里，徐峰卻忽然又開了口，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冷冽︰“賈張氏，要是還沒玩夠，你可以繼續，我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他甚至沒出門，只是倚著門口，用一股子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院子中央的那一團人。那眼神冷漠卻充滿了挑釁，像是在說︰來啊，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賈張氏的臉色僵了僵，喉頭滾動，愣是沒敢立刻吭聲。可很快她就硬生生扯出一抹陰狠的冷笑︰“你等著！咱們走著瞧！”說著猛地扔掉手里的席條子，轉身又鑽回了屋。
徐峰望著她的背影，眉宇間浮出一絲譏誚。他心里清楚，她絕不會甘心這麼罷手。這個瘋女人，天生就是不服輸的主兒。只不過……今天他徹底撕開了她那層皮，以後她的花招再多，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他忽然有些煩躁。走回屋里，從桌子上拿起茶壺灌了一口水，茶水帶著股子涼意，順著喉嚨灌下去，他才覺得胸口那團悶氣散了一些。他瞥了眼桌上的煙袋，伸手拿起，啪地磕了兩下，又把煙絲一點點塞進去。點上火，深吸了一口，吐出一縷青白的煙霧。
屋外卻依舊不太安生。賈張氏在屋里翻箱倒櫃，叮里當啷的聲音夾雜著罵罵咧咧︰“徐峰這個小畜生……不收拾他我不姓賈……”
徐峰听在耳里，冷哼一聲。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瘋女人沒完沒了。可他心里並不慌，他有的是耐心陪她慢慢鬧。
又過了一會兒，屋外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把院子里的人嚇了一跳。緊接著就是賈張氏淒厲的嚎叫︰“哎喲我的手啊——”
徐峰眯了眯眼，慢條斯理地走到門口，斜倚著看她。只見她手里拎著一個木凳子，可能是沒拿穩砸在自己腳上了。她疼得眼淚直掉，可硬是梗著脖子不叫徐峰幫忙，只一個勁兒地罵︰“臭小子，你給我等著，看老娘哪天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那我可真等著。”徐峰語氣里透著一絲慵懶，一絲冷意，又深深吸了口煙，白霧散開，把他那張臉襯得愈發沉穩凌厲。
他轉身回屋，順手把門“砰”地一聲關上。院子里的人一時間不敢出聲，只能看著賈張氏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交織，眼神里閃爍著惡毒的光，卻又帶著一絲惶然。
而此刻的徐峰，坐在屋里，望著窗外的月光，眼神冰冷，心里卻暗暗想著︰你能鬧到什麼時候？反正咱們時間多著呢，陪你慢慢玩。
屋外的風呼呼刮著，把院子里的燈籠吹得一陣亂晃。賈張氏站在黑暗里，攥著發紅的手腕，眯著眼死死盯著那緊閉的屋門，嘴角緩緩扯出一抹陰毒的笑意，心里狠狠道︰你徐峰，別以為就贏了。老娘要你哭著求饒！
夜色愈深，院子里壓抑的氣息卻愈發濃重，像是隨時都可能炸裂開來。
屋里油燈的火苗在呼呼的夜風里抖著，忽明忽暗，昏黃的光落在徐峰臉上，把他眉目勾勒出幾分狠厲。他坐在炕沿上，雙肘撐在膝蓋上，指尖夾著還冒煙的煙頭，眼神卻落在屋門那道縫上，透過縫隙能看到外頭院子里黑漆漆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