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卑斯山腹地的科研基地，背景深厚的陌生家族企業，突如其來的大額訂單……這些信息組合在一起，透著濃濃的不尋常。再加上下午樓下那形跡可疑的偵查者，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悄然彌漫。
“科研基地……”李如玉放下甜品勺，眸光銳利如鷹隼，“‘源質’相關的技術，絕非尋常實驗室所能觸及。這訂單，九成與‘先知’脫不了干系，即便不是他直接操控，也必是沖著他所宣稱的‘力量’而去。”
鹿玖面色凝重︰“他們指定要最新批次的芯片，顯然就是沖著被植入的‘鑰匙’來的。我們要不要立刻拒絕這筆訂單？”
“拒絕？”李如玉冷哼一聲，“打草驚蛇，徒惹猜疑。既然他們想要，那便給他們。”
鹿玖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將計就計？但我們不是已經……”
“清除工作照常進行。”李如玉打斷他，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給他們‘干淨’的芯片。朕倒要看看，拿了打不開鎖的‘鑰匙’，他們又能玩出什麼花樣。讓歐洲的‘影子’重點盯住那個基地的動向，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好！”鹿玖立刻領會，這確實是目前最穩妥也最具反擊性的策略。他馬上將指令傳達下去。
處理完這突發情況，屋內氣氛暫時緩和，但那盤沒吃完的杏仁豆腐似乎也失了味道。危機如同水下的暗礁，看似水面平靜，實則潛藏殺機。
“晚上想吃什麼？”鹿玖甩開那些紛雜的思緒，嘗試將注意力拉回生活。他記得李如玉對現代烹飪技術和食材一直抱有探索的興趣，“冰箱里還有菜，或者我們出去吃？”
李如玉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他刻意轉移話題的心思，卻也沒點破，略一思索道︰“朕見你上次烹制的那道‘紅燒排骨’尚可。”
鹿玖笑了︰“得令！那就紅燒排骨，再加個清炒時蔬和番茄雞蛋湯。”
兩人難得一起進了廚房。鹿玖系上圍裙負責主廚，李如玉則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熟練地處理排骨、焯水、炒糖色、調味燜煮……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生活化的踏實感。
“你們這個時代的庖廚之術，倒是便捷許多。”李如玉看著智能電飯煲和燃氣灶，點評道，“無需柴火，控溫精準，雖少了些煙火氣，卻勝在效率。”
“科技改變生活嘛。”鹿玖一邊翻炒著蔬菜一邊笑道，“不過有時候，確實覺得少了一點感覺。等以後有空，我們可以試試去郊外野炊，用真正的柴火做飯。”
“野炊？”李如玉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就是去野外，自己生火，自己做飯，享受自然。”鹿玖解釋道。
李如玉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可。”
飯菜上桌，簡單的三菜一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兩人對坐用餐，偶爾交談幾句公司的事務或者武功修煉的心得，竟真有了幾分尋常情侶過日子的溫馨感。
飯後，鹿玖收拾廚房，李如玉則拿起平板電腦，瀏覽著歐洲傳回來的關于那家家族企業和科研基地的初步資料，眉宇間帶著思索。
夜色漸深，城市華燈初上。
鹿玖處理完最後幾封工作郵件，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頸，走到客廳，見李如玉仍對著屏幕凝神，便去倒了杯牛奶，加熱後遞給她︰“別太耗神了，今天先到這里吧。”
李如玉接過溫熱的牛奶，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微微一頓。她抬眼看了看鹿玖，他臉上帶著自然的關切，沒有刻意，卻暖意融融。
“嗯。”她低應一聲，放下了平板。
兩人各自洗漱。等到鹿玖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李如玉並沒有回自己臥室，而是站在陽台，望著遠處璀璨的城市夜景，夜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側影顯得有些寂寥。
鹿玖走過去，將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肩上︰“晚上風大，小心著涼。”
李如玉沒有拒絕，只是輕聲問︰“鹿玖，你說，這個世界，最終會走向何方？”她見識了這個時代的繁華與便捷，也看到了隱藏在其下的洶涌暗流和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即便強大如她，有時也會感到一絲迷茫。
鹿玖沉默了片刻，站在她身邊，同樣望向那片璀璨燈海︰“我不知道未來具體會怎樣。但我知道，無論走向何方，總需要有人去守護那些美好的、值得珍惜的東西。就像你的大華，你守護你的子民。而這里，也有我們需要守護的人和事。”
他轉過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我會努力變強，和你一起。”
李如玉聞言，心底某一處微微松動。她緩緩呼出一口氣，仿佛將那些許迷茫隨夜風吐出。是啊，她是帝王，何時竟也需杞人憂天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你的‘磐石心法’，今晚月色尚可，可願與朕過過招？”她忽然提議，眼中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鹿玖眼楮一亮︰“求之不得！”
兩人來到相對寬敞的客廳中央，相隔數步站定。沒有殺意，只是純粹的氣機牽引與招式切磋。
李如玉並未動用內力，只以精妙招式應對。她的動作飄逸靈動，時而如驚鴻，時而如流水，每每于毫厘之間避開鹿玖的攻擊，指尖輕點，便逼得他回防變招。
鹿玖全力以赴，將近日所學盡數施展，“磐石心法”運轉之下，下盤沉穩，拳風厚重，雖不及李如玉的變幻莫測，卻也打得有板有眼，進退有度。
幾十招過後，李如玉尋得一個空隙，身形如鬼魅般切入中線，手指如電，直點鹿玖手腕。鹿玖反應不及，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氣沉丹田，手臂猛地一沉一擋，竟堪堪格開了這一指，雖然被震得手臂發麻，卻也未被直接點中要害。
李如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贊許︰“反應尚可，內息運轉也比昨日圓融了些許。看來，壓力之下，進步果然神速。”
鹿玖收勢，喘了口氣，臉上卻帶著興奮︰“是你教得好。”
對練結束，兩人身上都微微見汗。氣氛卻比之前輕松了許多。
“明日，朕教你一套步法，配合你的‘磐石心法’，可增幾分靈動。”李如玉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道。
“好！”鹿玖欣喜應下。
互道晚安後，各自回房。鹿玖躺在床上，回憶著剛才過招的細節和李如玉指尖那凌厲的勁風，心中對力量的渴望又加深了幾分。他知道，只有變得更強，才能真正站在她身邊，面對未來的風浪。
而隔壁房間，李如玉並未立刻入睡。她站在窗邊，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鹿玖公司所在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格擋那一下，這小子……確實長大了。
歐洲的陰影並未散去，樓下的偵查者也可能再次出現。但在這個夜晚，合租屋內，兩人之間那悄然生長的默契與信任，仿佛成了抵御一切風雨的最初屏障。
夜，還很長。但黎明，總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