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雲層,為天衍宗殘破的殿宇鍍上金邊。主峰大殿前,六長老陸青冥端坐在青玉椅上,雖然面色仍有些蒼白,但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眼楮已恢復清明。這位沉睡多年的長老甦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宗上下舉行大典。
"老朽沉睡這些日子,多虧諸位守護宗門。"陸青冥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他起身向四方行禮,最後鄭重地對凌霄長揖到地,"尤其是凌掌門,挽天衍于既倒,老朽代歷代祖師謝過。"
凌霄連忙側身避讓,雙手扶起六長老︰"長老折煞晚輩了。若非天衍前輩傳我合擊之術,而後來又領悟了太初之力,哪有今日凌霄?"
他說著解下腰間掌門玉印,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捧到陸青冥面前︰"如今六長老甦醒,晚輩也該物歸原主了。"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四長老忍不住上前︰"掌門這是何意?你拯救天衍宗于危難,又得太初星劍認可,這掌門之位..."
"諸位。"凌霄環視全場,聲音溫和卻堅定,"我身負使命,還有要事在身,注定不能常駐天衍宗。天衍宗需要的是能長駐山門的掌門。"
他的目光落在楚清霜身上。這位素來清冷的劍修此刻瞳孔微顫,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凌霄一把抓住手腕︰"大師姐劍心通明,德才兼備,又深諳宗門典章。由她接任掌門,再合適不過。"
楚清霜指尖冰涼,聲音都變了調︰"我...我不..."
"就這麼定了。"凌霄斬釘截鐵地打斷,轉向諸位長老,"還請各位長老多多輔佐楚師姐。"
慕容楚站在人群邊緣,聞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當初正是他率血獄宗攻破天衍宗護山大陣,如今反倒成了促成這段因果的見證者。察覺到幾位長老投來的復雜目光,他干脆利落地抱拳行禮︰"血獄宗慕容楚,願以余生彌補前過。"
場中氣氛一時凝滯。最終還是陸青冥打破沉默,他接過掌門玉印,卻轉手系在了楚清霜腰間︰"老朽贊同凌小友提議。清霜,接印吧。"
看著那枚溫潤如玉的印璽,楚清霜深吸一口氣。當她再抬頭時,眼中已是一片澄明︰"弟子...領命。"
簡單的儀式過後,眾人正要散去,五長老突然問道︰"凌小友可是要即刻啟程?"
凌霄搖頭︰"不管怎麼說,天衍宗對我有恩。"他望向主峰上空若隱若現的殘破陣紋,"護山大陣被毀,我當先行修復。"
慕容楚聞言更覺尷尬,當初他率眾連破三十六道陣眼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正暗自懊悔,忽覺肩頭一沉——凌霄不知何時來到身旁,沖他促狹地眨眨眼︰"慕容兄對陣法定然頗有心得,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修復大陣的工作從次日黎明開始。凌霄懸浮在主峰上空,七鑰印記在手背流轉生輝。經過星核淬煉,他對天地靈氣的感知已臻化境,能清晰看到護山大陣每一處破損的靈脈節點。
"天衍宗的"周天星斗大陣"共有三百六十處陣眼。"凌霄指向雲海中殘存的星光軌跡,"慕容兄當初破了三十六處主陣眼,導致整個大陣癱瘓。"
慕容楚老臉一紅︰"當時為取得混沌海信任,不得不出手狠辣..."
"無妨。"凌霄輕笑,"正因如此,我才看出你對陣法造詣極深——尋常人根本找不到這些隱藏陣眼。"
他說著催動坤元鼎印記,地面頓時隆起三十六座土台,正好對應被毀的主陣眼位置。楚清霜已換上一襲素白掌門袍服,此刻親自捧來宗門秘藏的"星砂"——這是天衍道人當年采集隕星精華煉制的布陣至寶。
修復過程持續了七天七夜。凌霄以太初之力為引,慕容楚負責重構陣紋,楚清霜則調度全宗弟子配合。最關鍵的第三日,需要同時激活七十二處輔陣眼,連六長老都拖著病體前來助陣。
當最後一處陣眼亮起時,整座天衍山脈都為之震顫。無數星光從地脈中涌出,在空中交織成浩瀚星圖。比原先更加繁復的陣紋層層展開,其中竟隱約可見太初之力的灰金色流光。
"這是..."四長老仰頭望天,老淚縱橫,"周天星斗大陣的終極形態!"
凌霄收功落地,解釋道︰"我在原陣法中融入了七鑰道韻,而且將陣內的魔氣淨化了,我猜可能是那玄冥子留下的。如今即便金仙來犯,也難破此陣。"
眾人正贊嘆間,凌霄忽然眉頭一皺——坤元鼎印記傳來異常波動。他循著感應來到後山斷崖處,這里正是新陣法的核心陣眼所在。
"有什麼不對嗎?"楚清霜關切地問。
凌霄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按在崖壁上。土黃色光芒滲入岩石,片刻後,整面山壁竟如水波般蕩漾起來,露出個隱藏的洞口。
"這是..."慕容楚的星瞳微微發亮,"空間夾層?"
洞內石台上靜靜放著一枚玉筒。凌霄剛觸踫到它,玉筒就化作流光沒入眉心。海量信息瞬間涌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立體陣圖——護宗大陣下方百丈處,竟還有座隱秘的道台!
"諸位隨我來。"
凌霄引著眾人來到主峰地底。這里本是靈脈匯聚之所,此刻在坤元鼎的指引下,地面裂開一道縫隙。順著石階下行,溫度越來越高,最終來到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中央是一座八角道台,通體由某種透明晶體打造,台面刻滿星辰圖案。更神奇的是,道台周圍懸浮著八盞青銅古燈,燈焰呈現出不同的道韻色彩。
"萬象悟道台!"陸青冥突然失聲驚呼,"這、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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