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回到宿舍時，李陽正在打游戲，見他臉色不對，立刻摘了耳機︰"怎麼了？她放你鴿子？"
凌霄沒說話，只是把手機遞給他。
李陽看完朋友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媽的，這女人……"
"我早就該發現的。"凌霄的聲音很平靜，但李陽听得出里面的冷意，"她這段時間的所有反常，全是因為林宇。"
李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
"什麼？"
"上周我去酒吧，看到甦瑤和林宇……"李陽頓了頓，"他們動作挺親密的。"
凌霄閉了閉眼。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還傻傻地相信她。
凌霄坐在床邊，手里緊攥著那個沒送出去的藍絲絨盒子，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李陽遞給他一杯熱水，他機械地接過，卻感覺不到溫度。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甦瑤的消息︰"明天下午三點，學校咖啡廳見一面吧，有話跟你說。"
李陽瞥見消息，冷笑一聲︰"這是要攤牌了？"
凌霄盯著屏幕，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他緩慢地打字回復︰"好。"
那一夜，凌霄輾轉難眠。他腦海中不斷回放這一年多來與甦瑤相處的點點滴滴——迎新晚會上她穿著白裙唱歌的樣子，下雨天他們共撐一把傘的親密，她生日時收到他打工三個月買的項鏈時驚喜的表情......這些記憶現在想來，都蒙上了一層虛假的色彩。
第二天下午，凌霄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咖啡廳。他選了最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杯黑咖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卻比不上他心里的苦。
三點整，甦瑤推門而入。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穿著凌霄從未見過的新款連衣裙，腳上是那雙她曾在朋友圈發過、標價四位數的名牌鞋。她環顧四周，看到凌霄時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復如常，款款走來。
"等很久了？"甦瑤在他對面坐下，語氣輕松得像普通朋友間的寒暄。
凌霄注視著她，發現她脖子上戴的正是那條"丟失"的銀鏈子，只是旁邊多了一個更閃亮的鑽石吊墜。"不久。"他聲音干澀。
服務員過來點單，甦瑤要了一杯焦糖瑪奇朵，還特意囑咐要低脂牛奶。等服務員走後，她終于直視凌霄的眼楮︰"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猜到什麼？"凌霄听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猜到你和林宇的事？還是猜到你一直在騙我？"
甦瑤抿了抿嘴，涂著唇彩的嘴唇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凌霄，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我需要。"凌霄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听你親口說。"
咖啡廳里放著輕柔的鋼琴曲，周圍幾桌的學生在低聲交談，偶爾傳來笑聲。這一切平常的聲音此刻在凌霄耳中都變得刺耳。
甦瑤嘆了口氣，眼神飄向窗外︰"好吧。我和林宇在一起了，從兩周前開始。"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親耳听到這句話時，凌霄還是感到一陣眩暈。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為什麼？"
"為什麼？"甦瑤重復了一遍，突然笑了，那笑容讓凌霄感到陌生，"凌霄，你認真的嗎？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林宇。"
她上下打量著凌霄，目光在他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普通帆布鞋上停留︰"你一個月生活費多少？一千五？兩千？林宇一雙鞋就抵你半年生活費。你畢業後能找到什麼工作？月薪五千的工程師？林宇家隨便一家酒店的年利潤就是幾百萬。"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凌霄心里。他想反駁，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我不是物質的人，"甦瑤繼續道，用小勺攪動著剛送來的咖啡，"但我也不想一輩子為房貸發愁。林宇能給我的生活，你永遠給不了。"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凌霄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錢？"
"不只是錢。"甦瑤嗤笑一聲，"是眼界，是格局。凌霄，你除了讀書還會什麼？林宇大二就開始參與家族生意，你呢？你連社交都不會。"
鄰桌的幾個女生頻頻看向這邊，竊竊私語。凌霄感到臉上一陣發燙，恥辱感如潮水般涌來。
"我們在一起的這一年多，你對我很好。"甦瑤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卻讓凌霄更加難受，"但感情不能當飯吃。凌霄，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合適。"
好人卡。凌霄在心里苦笑，多麼經典的結局。
"那條項鏈，"凌霄突然開口，"我打工三個月買的，你說弄丟了，結果是在林宇那里？"
甦瑤的表情閃過一絲尷尬，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的鏈子︰"這個...我當時只是不想傷害你。"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凌霄的聲音開始發抖，"專程來羞辱我？"
"我是來跟你說清楚的。"甦瑤放下咖啡杯，發出清脆的響聲，"我不想拖著你，也不想偷偷摸摸。林宇下周要帶我去馬爾代夫，我覺得應該先和你做個了斷。"
馬爾代夫。凌霄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甦瑤，等工作後一定帶她去海邊玩。現在，這個承諾永遠無法實現了。
"對了，"甦瑤從精致的包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推過來，"這是你這一年多給我買禮物的錢，我都記了賬，大概五千左右。林宇說這樣比較干淨。"
凌霄盯著那個信封，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淒涼︰"真是周到。"
"凌霄..."甦瑤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她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她臉上立刻浮現出甜蜜的笑容︰"喂？嗯，我在學校咖啡廳...好，我馬上出來。"
掛斷電話，她匆忙站起身︰"林宇來接我了。錢你收好，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吧。"
凌霄坐在原地，看著甦瑤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透過玻璃窗，他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保時捷停在路邊，林宇靠在車旁，看到甦瑤時張開雙臂。甦瑤小跑著撲進他懷里，兩人親密地擁吻。
咖啡廳里有人吹了聲口哨。凌霄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那杯黑咖啡已經涼了，表面凝著一層難看的薄膜。
他拿起那個信封，慢慢撕成碎片，然後起身離開。經過垃圾桶時，他把碎片連同那個藍絲絨盒子一起扔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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