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購那片區域的老板復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姜鳳影朱唇輕啟,緩聲說道。
聞得此名,�u姝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又很快忍住,心下暗自思忖︰若是西門慶在此,那不知潘金蓮是否也在,還有武大郎、武松等人,罷了,此地絕非宋朝,況且《水滸傳》乃是元末明初的施耐庵所作,此間眾人或許對這本書聞所未聞,此名純屬巧合罷了。
姜鳳影瞧著�u姝那因強忍笑意而微微抽動的面龐,滿臉狐疑地問道︰“這名字莫非有何不妥之處?”
“沒有。”,�u姝擺著手說道,然後拋出一個問題,如投石問路般轉移她的注意力,“我听說收購的不是一個姓鄭的富商,怎麼又變成西門慶了?”
“這就是詭異之處,因為那個鄭老板死了,隕落于火災之中。”,姜鳳影皺著眉頭說道︰“後來,我們查到鄭老板只是一個代購,所有的土地都落戶到西門慶身上,我懷疑西門慶也不是最終的人,而是一個中間人。”
�u姝被這錯綜復雜的關系搞得如墜雲霧之中,她試探著問道︰“你是說有個凶手,他的手下或者手下的手下就是西門慶,西門慶猶如提線木偶般操縱鄭老板收購房屋,並把它們登記在自己名下,然後又讓鄭老板帶人去放火自殺?”
“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姜鳳影說道。
�u姝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不解地問道︰“既然是他們干的,那麼鄭老板為什麼要死在里面,他完全不用死嘛,這種得力手下誰會舍得他這樣死,死得太沒價值了。”
“沒錯。我們的疑點也恰恰在此,他們已然用高價誘惑屋主賣房,其必得之心昭然若揭,在此等目標的驅使下,他們極有可能會鋌而走險。如此一來,鄭老板的生死便無關緊要了,我們皆有充分理由對他們心生疑竇,他們又何苦要自損一人呢?”,姜鳳影條分縷析道。
�u姝不知,她亦是如此分析的,只是現代人慣于逆向思維,亦或說是好抬杠,她須臾間又想到一點,不禁脫口而出,“倘若他們是在混淆視听呢?正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姜鳳影投來贊賞的目光,“我們的智囊團亦是這般想法,他們深知無論如何行事,都會遭人猜忌,于是索性干掉自己一人,以此讓我們愈發猶豫不決,甚至增添諸多可能性,譬如他們大可辯駁,乃是可能的潛在敵手暗中作祟,妄圖嫁禍于他們,如此一來,他們既得了好處,又可將黑鍋甩給他人。而此人極有可能便是你。”
經姜鳳影這般剖析,�u姝恍然大悟,莫非對方正是見自己現身于此,便旋即使出這一石二鳥之計?然而這也說不通呀,自己興建女院並非一定要與他們爭奪那片土地。
難道他們是想未雨綢繆,提前鏟除可能的競爭者?
這個念頭甫一萌生,便如雨後春筍般迅速蔓延,佔據她的整個思緒,聯系前因後果,她感覺自己似乎已觸摸到真相,于是她將這個答案和盤托出。
這回輪到姜鳳影如墜五里霧中了。
�u姝娓娓道來︰“對方買地之事進展遲緩,皆因屋主貪得無厭,他們無奈之下,只得使出這等陰損的絕戶之計。然而,此計一旦施展,必然會引起眾人猜疑,故而他們只能讓鄭老板命喪黃泉。如此一來,便無人能指責是他們縱的火。在如今這等形勢下,屋主們定然難以支撐太久,唯有低價賣地,如此他們只需另覓他人,便可輕而易舉地將地收入囊中。”
姜鳳影頻頻頷首,“所言極是。”
“此計雖妙,且隨時可行,但卻難以消除您這般睿智之人的疑慮。因此,他們必須覓得一個恰當的時機,讓他人來分擔這等嫌疑。依您之見,臣女便成了這替罪羔羊,無論質疑者多寡,只要有人心存疑慮便足矣。”
這番分析入情入理,渾然天成,毫無破綻可言,姜鳳影聞之,亦覺自己理應深信不疑,仿佛這便是事實真相。然而,她畢竟頭腦清醒,深知這不過是�u姝的一面之詞,若有人心生疑慮,稍加追查,便可順藤摸瓜,牽連到她身上。
就整件事而言,�u姝的嫌疑著實不大,那地又非風水寶地,何必非要在此處建院?至少姜鳳影並不認為�u姝會為此而下此毒手。
想通此節,她便接受了�u姝的說辭,並將此想法記錄下來。畢竟,這思路清晰明了,且可行性極高。
隨後,二人又交談須臾,但皆心有靈犀般地對女院院址之事只字不提,畢竟此時此刻,談及此事,著實不合時宜。
姜鳳影事務纏身,稍作寒暄後,�u姝便識趣地起身告辭。姜鳳影也未強留,送她至門口時,方才緩聲道︰“那件事我已然知曉,待此事塵埃落定之後,再從長計議。”
�u姝回去時,心情卻如鉛塊般沉重了不少,來時雖有些不著邊際的揣測,但遠不及現在這般,仿佛有個沉甸甸的嫌疑人帽子扣在頭上。
且不論她回去後與�u月影的交談,與此同時,依舊是那個小院里,白發中年人怒發沖冠,如火山噴發般將手上的案卷狠狠地砸向面前的屬下,怒喝道︰“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我都不慌你們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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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屬下全身被一件寬大的罩衣嚴密地包裹著,就連頭部也被帽兜嚴嚴實實地套著,宛如一個神秘的幽靈,完全看不出他的廬山真面目,只能從露出的些許肌膚,依稀可以推斷他的輪廓。
他宛如一座雕塑般,靜靜地任由案卷砸在他頭上,然後才不慌不忙地解釋道︰“西門先生說先生為了執行計劃,已經飽嘗了太多的痛苦,不能再繼續拖延了。前次的意外導致損失慘重,至今都未能追回,錢雖不多,但都是此次行動的關鍵開銷,絕不能讓它再影響到您。他甘願孤注一擲,獨自承擔這個嚴重的後果,此次之後,他將成為內衛的重點關注對象,從此與大家斷絕往來,直到事件的影響逐漸淡化為止。他期望先生能尋覓合適的人選,趁機接手那些地皮。”
白發中年人無奈地嘆息一聲,臉上的怒意如潮水般漸漸退去,“西門有心了,只可惜你們並不了解我,我所追求的並非速度,而是穩健,十年都已忍耐過來,又豈會在乎這區區數月。”
“可是您的頭發已然如霜雪般潔白,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苦痛的折磨,您不著急,我們卻心急如焚呀。”,屬下焦急地分辯道。
白發中年人仿佛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無奈地揮揮手,“去吧,我可不希望你們都折損在這件事情里,以後莫要再自作主張了,去吧。”
“是。”,屬下行禮後,轉身離去。
在走了幾步後,他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說道︰“先生,其實我們的行動只要如疾風般迅速,快到別人根本無法洞悉整件事情的真相,只要他們的目光僅僅聚焦在我們身上,而無暇顧及您,那麼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將會大增,這只是我的一點愚見,還望先生深思熟慮。”,言罷,他如箭一般迅速地離去。
白發中年人凝視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他當然清楚快的後果,這幾乎等同于他們主動去吸引火力或者嫌疑,來實施暗度陳倉的計策,只是潛在的敵人又豈是愚笨之人,當某些端倪初露之後,很快就會有人識破他的意圖,那才是最為關鍵、最為重要的時刻。
�u姝與姐姐�u月影的交流並未持續多久,就收到守門的老張頭前來通報,有個自稱為褚實的人聲稱是二小姐招來的長隨,特來拜見二小姐。
她自然是應允他進來。
“妹妹何時招來這麼個長隨?家里的家生子還有許多,何必找個外人來當長隨。”,�u月影滿臉疑惑地問道。
�u姝微微一笑,宛如春花綻放,“家生子與自由人自是不同的,就如同飛鳥與游魚,辦事也會有所差異。能跑腿的人雖多,但是能將事情辦妥的人卻寥寥無幾。況且我招他只是為了日後行事方便,先稍加培養,說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場。”
“罷了,你自己多加留意便是,我也不便叨擾你安排事務,這便先行一步了。”,�u月影言罷,起身施禮,旋即轉身離去。
她與甫入內的褚實,恰在月亮門前擦肩而過,稍縱即逝,未能看清其真容,僅知此人收拾得頗為整潔。
褚實趨近後,畢恭畢敬地施禮,“拜見華蓉縣主,承蒙縣主昨日提點,此恩沒齒難忘。”
�u姝輕“嗯”一聲,示意已知曉,其實她昨日不過是順口一提,同時也是想試探他是否懂得見好就收,其心中貪念究竟有幾何,她所需要的是能夠自我克制的屬下,而非一個貪得無厭之徒,如此之人,遲早會因利益而背叛。
“昨日聆听了您的教誨,我與家人已將房屋變賣,遷至客棧安身,幸而躲過昨夜一劫,只是……”,褚實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有何難言?”,�u姝追問道。
褚實一狠心,索性直言道,“有人傳言,昨夜之火乃縣主指使他人所放,其目的是將這塊風水寶地據為己有,用以興建女子學院。”
�u姝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淺笑,她深知褚實亦擔心是自己所為,遂反問道“你自己可曾相信?”
褚實略有遲疑,但最終還是咬緊牙關說道“自然不是您。”
�u姝心中了然,並非每個人都有智者般聰慧,即便姜鳳影信任自己,卻仍保留了百分之一的疑慮,若是換作自己,亦會如此行事,百分之百地相信他人,唯有孩童時期才會存在。
“半信半疑就半信半疑,何必強作笑顏。”,她面露不屑,心中暗忖,既然連得了自己好處的褚實都如此相信,外面相信此傳言的人必定更多,顯然這是那伙人的移花接木之計,自古以來便有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之說,自己斷不能讓這流言繼續擴散。
既然你們妄圖將我拖入泥沼,讓我成為你們的替罪羔羊,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她的目光閃爍著,猶如狡黠的狐狸,心思也如風車般飛速轉動。
“如今是否只有人提及我對那塊地的覬覦,而原本收地之人卻被徹底遺忘?”,她的聲音仿佛黃鶯出谷,清脆悅耳,卻又帶著一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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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如此,原本收地的鄭老板也已在昨夜的熊熊大火中殞命。”,褚實的回答十分恭敬而正式。
�u姝如夢初醒,原來鄭老板的慘死竟是為了這般目的,不僅讓真正的收地之人擺脫了嫌疑,還將這口黑鍋狠狠地砸向自己,同時也讓民眾從心底對自己產生抵觸,他們便可堂而皇之地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拯救眾人于水火,順便將那塊地納入囊中,可謂是一箭四雕,著實高明。
“其實真正想要收地的人乃是鄭老板的幕後黑手,待過些時日,他定會重新尋覓人手去收地,我不過是被他們推出來的擋箭牌罷了,即便我不去澄清,此事也會如過眼雲煙般迅速消散,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是為了自證清白,只因我要興建的女子學院無需所謂的風水寶地,儒家之人向來不信這些。我需要你相信我,而後助我將真相公之于眾,既然他們不仁不義,那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u姝的話語如同潺潺流水,婉轉悠揚,卻又蘊含著堅定的力量。
褚實心中仍有幾分疑慮,但那日她才剛剛向他詢問,甚至連地名都尚未搞清,僅因她說中了自家之事便認定她居心叵測,著實有些牽強,正因如此,他才會前來詢問,否則便是來辭官的。
此刻听了她的這番言辭,他也毅然決然地決定跟隨她的腳步。
“是。”,他的回答鏗鏘有力。
“可知道該如何言說,如何行事?”,�u姝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一切。
褚實的確茫然無措,趕忙虛心求教。
“如此……這般……”,�u姝將方法一一道來,至于其中的細節,便需他自己去斟酌了。
“定然達成,就此別過。”,褚實言辭鑿鑿地說道。
�u姝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不禁竊喜,你們妄圖瞞天過海,那我便將你們置于光天化日之下,讓眾人審視,看你們還如何耍花招。
不過半日時光,褚實再度登門拜訪時,便向她稟報,依照她的指點行事之後,果不其然,眾多屋主前往官府查閱房產轉移記錄,驚覺所有售予鄭老板的房產,實則皆歸屬于一個名叫西門慶的人,足見鄭老板並非真正的收房之人,而是這位西門慶富豪。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這位名叫西門慶的富豪,眾人皆將他與此次的火災事件緊密相連,而整個區域內已然售出的房屋,竟無一家為華蓉縣主所收購,故而民間也紛紛認定她並非幕後黑手。
�u姝僅是囑咐他繼續追查此事,務必要將那個名叫西門慶的人不斷曝光。
市井流言猶如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入一座深宅大院。
西門慶側耳傾听著手下的稟報,他的面色猶如烏雲密布,陰沉得令人心生恐懼。
“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連編造流言、傳播流言都如此無能嗎?”,他怒發沖冠,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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