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化，還願意主動了解國家政策，思想覺悟高，小伙子很有前途。”
王書記十分贊賞的點點頭，通過王東升待人接物、言談舉止，明顯能看出他跟其他村民的不同。
若是在外面遇到，他可能都會以為王東升是市里某個大領導家的孩子。
幾人說話的時候，王母把西瓜切好，給眾人一人拿了一大塊。
吃著井水泡過的西瓜，吹著電風扇，計生辦、公社干部、大隊干部們頓時感覺火氣消了一大半。
閑聊片刻，計生辦的干部問︰“王東升同志，說說你們家的情況？”
“一定要如實匯報，我們這里有你家的信息。”
“隱瞞不報，一旦被發現，可是要被重罰。”
“這位領導放心，我最誠實，上小學的時候就是少先隊員，中學的時候就是共青團員。”
“我們家有我爹我娘，還有七個姐姐，七個姐姐都嫁出去了，我前幾年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媳婦兒，剛結婚不久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今年五歲，調皮搗蛋得很……”
王東升信誓旦旦。
說瞎話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不知道他家詳細情況的，還真以為他們家就一個孩子。
村里大隊干部，看到王東升這副真誠模樣，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說瞎話都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要不是清楚王東升家的情況，他們甚至都要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記錯了。
“那你媳婦兒和孩子干什麼去了，怎麼沒見到她們？”
計生辦的干部快速把情況記下來，繼續問道。
“我媳婦兒帶著孩子，出遠門走親戚去了。”
“我媳婦叔家孩子跟著南方藥材廠老板去南方干活了，老兩口最近幾天熱得有些中暑。”
“這個堂兄打電話過來，讓我媳婦兒過去幫忙照看一段時間。”
“家里活又多，沒人照看孩子，就帶著孩子一起過去了……”
王東升早想好了借口，現在說起瞎話溜得很，是一點磕巴都不帶打的。
“你媳婦兒不會是懷上孩子，故意躲出去了吧？”
計生辦的干部狐疑的看著王東升。
“不能夠，我可以保證，我媳婦兒絕對沒懷孕。”
“等我媳婦兒回來，我可以帶她去計生辦，讓各位領導檢查是否懷孕。”
“咱們要跟著國家政策走，肯定不能干，違背政策的事情。”
王東升說得情真意切。
他媳婦兒本來就沒懷孕，他自然是一點不怕。
“東升同志不像是信口雌黃的人，既然沒超生，咱們都歇得差不多了，就先去下一家。”
王書記開口道。
“王書記，各位領導，這大熱天的，多休息會兒也沒事。”
“你們真是太敬業了，我必須要像你們學習，遵紀守法，不給各位領導添麻煩。”
王東升說話的時候，在心里默默數了數計生辦，公社干部，大隊干部的人數，又客套了幾句，回到里屋，拿出幾包大前門，不動聲色的塞給眾人。
計生辦的女干部，他照樣一個沒落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他又送煙，又讓眾人吃瓜。
以後即便真的發現他還有幾個孩子，或者等他媳婦生了老四，去交罰款的時候，也能少交一些。
人都有從眾心理，有一個人拿了，就有第二個人拿。
後面的人就是想不拿，都不好意思。
收了好處，眾人更是不好在王東升家多留。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離開的時候，一個個和顏悅色。
就連李來富和大隊隊長都驚訝于王東升的表現。
哪怕是他們這個年紀，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們最多也就能做到王東升這種程度。
像王東升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瞎混呢。
“可算是走了。”
直到大隊書記帶著一眾人走進鄰居家家門，王父、王母大大松了一口氣。
他們看到這些人朝自己家走來的瞬間，感覺腿肚子都發軟。
自古民不與官斗的思想深深扎根在了老百姓的意識之中。
王父王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面對這些當官的人，就算沒事都心虛幾分，更不用說家里還超生兩個。
“升子，給我根煙。”
看著兒子，王父越看越是順眼。
自從上次打了一頓，變化簡直是天差地別。
雖然現在依然懶得去地里干活，但是，知道賺錢養家，心疼媳婦兒和他們老兩口，這就已經超過了大部分年輕人。
“抽抽抽，成天就知道抽，你自己不是有旱煙嗎，還找升子要。”
“這煙不要錢啊。”
“升子，不要給你爹，讓他自個抽旱煙去。”
王東升笑了笑，沒有理會老娘的叨叨，拿出一根大前門遞給老爹，自己點燃一根。
正抽著煙，就听到隔壁傳出吵鬧聲。
王母、王父立即出門看熱鬧。
王東升也跟著一起來到隔壁家院子外。
此刻，只見隔壁家孫大嬸正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計生辦的人，則是拉著孫大嬸的三兒媳婦往外走。
孫大嬸家三兒媳婦，第一胎生了個兒子，但孩子不到一歲夭折了，後面兩個孩子都是女兒。
一家子自然是想再要個兒子。
現在被拉著去做結扎，孫大嬸一家肯定是不願意。
原本，她們打算讓三兒媳婦兒出去躲一躲，結果從昨天下午開始，公社就安排人盯住了村子周邊進出的幾條路。
只要有大人帶著孩子，或是婦女想要離開的，都會進行盤問，勸回村里。
孫大嬸的三兒媳婦兒想走都走不了。
“鬧什麼鬧？”
“現在拉去只是上環，再鬧，直接給你三兒媳婦兒結扎。”
李來富呵斥道。
他最怕遇到這種不明事理、胡攪蠻纏的老婦人。
明明都給了機會，能幫她們把事情盡可能的往好的方面去操作。
結果非得鬧，到最後，鬧得不可開交，倒霉的還是他們自己。
“李書記，你可得幫幫我們啊，我們家老二的罰款都交了。”
“當時你說過，可以申請要老三的……”
“李書記，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孫大嬸根本不听李來富的話，就是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不讓計生辦的人把她三兒媳婦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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