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的瞬間，林野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出什麼事了？”甦顏輕聲問。
林野將事情簡單說明。
“我和你一起回去。”甦顏抓起外套。
“不行。”林野搖頭。
“你代表的是你父親，現在這種敏感時期，你出現在公司有心人很容易做文章。”
“我不在乎...”
“我在乎。”林野直視她的眼楮，“我不能讓你因為我的事情被質疑。”
“更不能連累甦叔叔。”
甦顏還想說什麼。
林野已經提起行李箱。
“相信我能處理好。”
公寓門關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陳啟岳站在門外。
西裝革履卻掩不住眼中的焦慮。
“林總，我已經讓法務部準備好了應急預案。”
林野淡定的問道︰“新元那邊怎麼樣了？”
“質檢局明天要來最後驗收，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永盛祥的事故。”
“不。”
林野打斷他。
“新元才是重中之重。”
“永盛祥的事我會處理。”
“你專心盯好生產線。”
陳啟岳還想說什麼，林野已經指了指前方。
“讓你的司機送我一程吧，我的車被周慕雲開去應急了，你自己打車回去盯著點新元的事兒。”
……
黑色奔馳s680緩緩駛出小區，天空已經下起了雨。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皮革香氣。
司機老王透過後視鏡偷偷打量這位神秘的董事長。
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眉宇間的沉穩卻像是經歷過幾十年商海沉浮。
後視鏡里，他看到林野正望著窗外，眼神銳利如鷹隼。
林野的指尖在真皮扶手上輕敲。
過去半年永盛祥擠垮了七家競爭對手。
醉仙釀的老板跳了樓。
冰河時代的股票跌停。
趙氏集團的董事長在董事會上突發腦溢血...
這些人都有足夠的動機報復。
而最可疑的是中毒事件同時在全國七個省份爆發。
這絕不是巧合。
“砰！”
急剎車讓林野猛地前傾。
擋風玻璃前一抹鮮亮的紅色身影突兀地闖入視線。
“找死啊！”
老王搖下車窗正要怒罵，卻在看清攔車人的瞬間卡了殼。
女子彎腰敲窗時。
香奈兒套裝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
她的記者證在路燈下閃著光。
“實在抱歉我的車拋錨了。”
“我是嶺東電視台的王曉燕。”
“趕著去永盛祥集團做緊急采訪...”
“王曉燕？《今日頭條》的主持人？”老王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我老伴天天看你的節目！”
王曉燕紅唇微揚。
“能搭個順風車嗎？去永盛祥大廈。”
老張漲紅了臉。
“我倒是可以，不過我得先請示下車里的領導...”
“快點好嗎？”王曉燕指向身後的攝影師，”現在下雨了，我怕設備淋濕。“
後車窗突然降下。
林野的側臉在陰影中稜角分明。
“怎麼回事？”
“林董，是電視台的王主持人想搭車...”老張回頭請示道。
“不行。”沒等老張說完林野已經升起車窗。
王曉燕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沖到後車窗前。
“咚咚“敲著玻璃。
林野再次搖下車窗。
“這位先生，您就忍心看我們仍在半路淋雨？您有沒有同情心？”
車窗紋絲不動。
王曉燕彎腰湊近玻璃。
突然怔住——透過雨痕斑駁的車窗。
她看清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男人眉頭緊鎖的樣子比她采訪過的任何企業家都更有故事感。
“這位先生，現在下著大雨，您就忍心看我們淋著？”
林野冷冷地瞥了眼多嘴的司機。
老張立刻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王曉燕見狀，咬了咬嘴唇。
“既然您不願意，那我們繼續等著就是，反正我們也打不到車，被領導開除也是我活該。”
雨勢漸大。
王曉燕的紅色風衣已經濕透貼在身上。
林野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拍了拍駕駛座椅背。
“上車吧。”
王曉燕眼楮一亮，立刻招呼躲在路邊的攝影師。
“小劉！快上車！”
車門關上暖氣立刻驅散了寒意。
王曉燕得意地整理著頭發。
“看吧，世上還是好人多。”
“如果是個男的攔車。”林野頭也不抬地翻著文件，“現在已經躺在路邊了。”
“師傅，麻煩開快點。”
王曉燕假裝沒听見對老張說︰“我們趕時間去永盛祥采訪。”
“現在去永盛祥也是白跑一趟。”
林野合上文件夾。
“你以為記者證就是通行證？”
王曉燕被噎得說不出話轉而打量著車內的裝潢。
“您這麼了解永盛祥的情況，是那里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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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緊了︰“說。”
電話那頭傳來周慕雲帶著哭腔的聲音。
“公司門口來了三十多家媒體的記者，保安快攔不住了...”
王曉燕立刻豎起耳朵身體不自覺地往林野那邊傾斜。
林野側身躲避，後腦勺重重撞在座椅靠枕上。
“你干什麼？”林野怒視著王曉燕。
“對不起...”王曉燕尷尬地縮回身子，“職業病...”
“讓保安再堅持二十分鐘。”林野對著電話說隨後掛斷，迅速撥通另一個號碼。
“鄭總，永盛祥大廈需要一百個人維護治安，立刻。”
電話那頭傳來鄭山吉爽朗的笑聲。
“老板開口兩百個都行！”
“一百足夠。”林野掛斷電話對老張說︰“加速。”
王曉燕的眼楮亮了起來。
“電話里是周慕雲副？我在去年的經濟論壇上采訪過她。”
林野沒有回答低頭繼續翻看文件。
“奇怪。”
王曉燕自言自語。
“永盛祥公布的高管名單里沒有姓林的啊...”
車子在雨中疾馳。
王曉燕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林野的側臉。
這個神秘男人身上的謎團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黑色邁巴赫在雨中疾馳。
王曉燕悄悄打量著身旁始終沉默的林野，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真皮座椅扶手。
“林先生。”
她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您和永盛祥到底是什麼關系？集團高管名單上可沒有姓林的。”
林野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與你無關。”
“永盛祥冰釀中毒事件已經發酵三天了。”王曉燕突然正色，“消費者有權知道真相。”
“你們越是躲著媒體，謠言就越離譜。”
林野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
王曉燕趁機湊近。
“不正中對方下懷嗎？”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飄進林野的鼻尖。
是梔子花混著雪松的氣息。
車內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對話。
林野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皺成川字︰“老首長。”
“林野！你還在裝？”
電話那頭炸開陸承鈞的怒吼。
連前排司機都縮了縮脖子。
“京城多少雙眼楮等著看你笑話！”
噠一聲電話已經掛斷。
還沒等林野放下手機。
第二個電話又打了進來。
“我剛下飛機就听說這事。”甦建元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再不解決，連我都幫不了你。”
同樣沒給回話的機會，通話再次中斷。
林野的手機像著了魔似的震動不停。
新任省長田志毅質問為何不啟動危機公關。
省議會負責人田愛民直接罵他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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