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曼曼的手指離胸口還差一寸,指尖已經泛起銀白色的光。那不是血,也不是火,像是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星塵。
    花自謙猛地甩袖,百匹蜀錦如浪翻涌,纏上她手腕的瞬間,她整個人一震,眼中的星盤紋路驟然縮緊。
    “別踫那個幻影!”他咬著牙,乾坤袖里的絲帛盡數繃斷,又立刻再生。他知道剛才那一瞬有多危險——甦曼曼不是要刺心,是被幻影牽引著,要把自己變成下一個封印。
    可她沒掙脫他的束縛。
    反倒在那一剎,反手抓住了空中飄散的一縷黑絲,指尖輕輕一勾,那絲線竟像活了一樣,順著織機邊緣爬向幻影胸口的光核。
    白蓮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三生契,萬劫歸。她生來就是祭品,你攔不住。”
    花自謙冷笑,從袖中抽出點妝筆,筆尖早被心頭血浸透。他抬手就在虛空中寫下一串倒序回文——“歸時切夫思”。
    字成剎那,時間仿佛凝滯。織機上的幻影動作一頓,連那跳動的光核都慢了半拍。
    甦曼曼睜開了眼。
    不是清明,也不是混沌,而是某種介于覺醒與迷失之間的狀態。她看著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忽然笑了下。
    “原來你一直在這里等我。”她說著,主動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幻影的手。
    不是模仿,不是繼承,是相認。
    黑絲從她腿環上暴起,如潮水般席卷整個織機,將兩人身影包裹其中。光核劇烈震顫,裂紋蔓延,一道道金色液體從縫隙中溢出,落在地上竟化作古老的符文,一個接一個拼成完整的《璇璣圖》。
    花自謙站在原地,心口金針突然發燙,像是被人用火鉗夾住往皮肉里按。他沒躲,反而一把撕開衣襟,任由那三根金針暴露在空氣中。
    針身上的刻痕開始變化。
    原本眾人皆以為是“弒父戮神”,可此刻細看,那些扭曲的紋路分明是“護妻滅惡”四個字,只是被人用邪術篡改過。
    他瞳孔一縮,立刻運轉望氣斷代術——這是明代中期以後才有的符咒手法,而織女隕落,早在唐宋之前。
    假的。
    全都是假的。
    他咬破舌尖,將血涂在點妝筆上,再狠狠扎進自己心口。金針嗡鳴一聲,驟然共鳴,與甦曼曼身上流淌的黑絲形成一道螺旋狀的光鏈。
    記憶洪流沖進腦海。
    畫面閃現一位素衣女子跪在天外織機前,親手拆下自己的仙骨,以心頭血淬煉三根金針。她每煉一針,就咳出一口金血,最後將針封入一件未完成的嫁衣內袋,輕聲說“若有緣人穿此衣,願他們不再重演我的執念。”
    接著,星盤核心崩裂,一團黑霧從中剝離,化作人形女子,面容淒厲,嘶吼著“我不甘心”。
    那是最初的白蓮兒。
    不是亡魂,不是仇敵,是織女斬下的惡念殘片,因執念不散,借星盤之力不斷重生,一次次阻撓傳承者覺醒。
    花自謙猛然抬頭,看向織機中央。
    甦曼曼已閉上雙眼,但她的手指仍在動,一針一線,仿佛正替幻影完成最後一道縫合。她的瞳孔徹底變成了旋轉的星圖,雙腿完全被黑絲覆蓋,裙擺早已消失,只剩下層層疊疊的絲線纏繞如戰甲。
    “你听得到我嗎?”他喊。
    她沒回應,可黑絲突然分出一縷,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像是一種安撫。
    白蓮兒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帶著怒意“你們懂什麼?她注定要死在這台織機上!就像我一樣!”
    “你不是她。”花自謙冷冷打斷,“你是她不要的東西。”
    話音未落,整座衣冢開始崩塌。石壁上的執念火焰反撲而來,那些曾死于星盤暴走的玄門修士,一個個伸出手臂,想要將他們拖入烈焰。
    他來不及多想,背起甦曼曼就往通道出口沖。乾坤袖全開,將沿途墜落的碎石、燃燒的符紙盡數收納。可崩塌速度太快,前方的路眼看就要被火焰吞沒。
    就在這時,甦曼曼無意識地抬起了手。
    黑絲從她指尖噴涌而出,在虛空交織成網,抽取四周殘留的星盤能量,迅速編織出一條螺旋狀的通道。絲線交錯間,竟浮現出現代城市的投影——午門、角樓、太和殿屋檐上的脊獸,一一顯現。
    這是通往現實的路徑。
    花自謙腳步不停,抱著她一頭扎進黑絲漩渦。
    身後,懸浮的織機轟然炸裂,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沒入甦曼曼眉心。她的身體猛地一顫,睫毛輕抖,似乎有千言萬語卡在喉嚨里,卻發不出聲。
    通道劇烈震蕩,四周景象飛速倒退。他能感覺到懷中人的體溫在下降,呼吸變得極淺,唯有那雙眼楮,依舊轉動著不屬于人間的星軌。
    心口金針不再刺痛,反而溫熱如活物,與黑絲共振出微弱的嗡鳴。
    他知道,這一關過去了。
    但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白蓮兒的最後一句低語穿過空間裂縫,清晰鑽入耳中
    “你以為她醒來了?”
    “她只是……換了個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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