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的鐘聲在天地間震蕩，仿佛穿越了千年時空。花自謙猛地抬頭，只見那道金光如潮水般涌向甦曼曼的身體，她的皮膚正在迅速石化，像是某種古老的神只正將她從人間剝離。
“織霞……”白蓮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喜悅，“你終于要回來了。”
“放你娘的狗屁！”花自謙怒目圓睜，爆喝一聲，手中的黑金武器爆發出熾烈光芒。他一躍而起，直撲半空中的甦曼曼，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退數丈，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卻依舊咬牙站起，眼神堅定得像釘子一樣。
“星盤覺醒，織霞歸來。”白蓮兒緩緩升空，紅衣獵獵，宛如火中鳳凰，“三界因果已定，命運齒輪開始轉動。”
話音未落，整個故宮忽然劇烈震動起來，地面裂開一道道縫隙，古樹連根拔起，磚瓦碎裂成塵埃。那些曾經沉睡在地底的文物精魄紛紛破土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在空中盤旋飛舞。
“星盤開始吞噬現實世界了！”七姑驚呼，“它要把整個空間折疊進意識維度！”
“不行！”花自謙一把抹去嘴角的血漬，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我不能讓曼曼消失！”
他猛地甩出乾坤袖，卷起一陣狂風，試圖穩住即將崩塌的空間結構。可那股來自星盤的吸力太強了，就像宇宙黑洞一般，任何靠近的東西都會被無情吞噬。
“曼曼！”花自謙嘶吼著沖向半空中的甦曼曼，卻發現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懸浮在空中，雙腿上的新封印紋路正在快速黯淡，金色符文如同被抽干生命力般逐漸消散。
“她的人性正在流失。”七姑低聲說道，“如果再不想辦法喚醒她，織霞就會徹底取代甦曼曼。”
“喚醒她？怎麼喚醒？”花自謙急得幾乎發瘋，“她現在根本听不見我說話！”
“用情絲。”七姑忽然開口，“只有真正的牽絆才能穿透神性的屏障。”
“什麼情絲？”花自謙瞪大眼楮。
“你們之間的羈絆。”七姑語氣低沉，“不是前世今生，而是這一世——你們一起笑過、吵過、鬧過的每一刻。”
花自謙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甦曼曼時，她穿著一身黑色高定套裝，腳踩十厘米細跟，踩在他剛做好的漢服上還理直氣壯地說“你這身衣服像跑堂的。”
他想起他們在陰桃花局里跳舞，她踩了他的鞋，他還罵她是毒舌婆娘。
他想起她在民國那場秀上跳染缸，自己卻沒能趕上，只能抱著滿手染料的布匹哭得像個孫子。
“你是甦曼曼。”他喃喃自語，“不是織霞，不是墮仙，不是任何人安排好的棋子。”
他握緊拳頭，眼中泛起血色“你是我的女人。”
就在這時，甦曼曼胸口猛然亮起一道微弱的藍光，像是回應他的呼喚。
“有反應了！”七姑驚喜道，“快繼續說下去！”
“你還記得我們在試衣間里吵架嗎？”花自謙聲音哽咽，“你說我只會靠嘴皮子吃飯，我說你穿黑絲就是不良少女。”
“你還記得我送你的那雙繡了並蒂蓮的襪子嗎？”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她的手，“你說那是戰甲，結果我穿上之後差點被玄青子當成妖物砍死。”
甦曼曼的眼皮微微顫動，睫毛輕抖，似乎有一絲意識在掙扎。
“曼曼！”花自謙幾乎是喊出來的，“醒過來！別讓他們把你變成什麼勞什子的神！”
可就在這一刻，星盤突然發出一聲轟鳴，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詭異的金色。無數星光如雨灑落，砸在地面上激起層層漣漪。
“時間不多了。”白蓮兒冷笑著看向花自謙，“星盤一旦完成吞噬，織霞將會成為新的天命之神，統領三界因果。”
“操你媽的三界因果！”花自謙怒吼一聲，揮動黑金武器，劈出一道凌厲刀光。可那星光太過密集，刀光還未觸及便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花自謙。”七姑忽然開口，“如果你真的想救她，就得做出選擇。”
“什麼選擇？”他急問。
“要麼讓她徹底成為織霞，獲得永生不滅的神性；要麼強行切斷她與星盤的連接，代價是她的生命也會隨之終結。”
“你他媽放屁！”花自謙咆哮，“就沒有第三條路嗎？”
“有。”七姑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但需要一個能承載‘忘情’之力的媒介。”
“忘情？”花自謙一怔。
“對，忘情。”七姑點頭，“如果你能讓甦曼曼徹底忘記所有關于‘織霞’的記憶，就能斬斷她與星盤的聯系，把她拉回人間。”
“可那樣……她就不記得我了。”花自謙喃喃道。
“但至少她活著。”七姑語氣沉重。
花自謙沉默了。
他望著半空中逐漸石化的甦曼曼，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只要她成為織霞，就能擁有永恆的生命，不再受凡塵束縛。可她也將不再是那個會踩他鞋子、罵他傻逼、穿黑絲讓他心跳加速的甦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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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甘心。”他低聲說。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布帛撕裂聲。
“來了。”七姑臉色驟變。
只見遠處烏雲翻滾，一座詭異的裁縫鋪憑空浮現，正是“紅袖裁縫鋪”。鋪前掛著一面破舊招牌，寫著“只收眼淚與指甲”。
“是你！”花自謙認出那店鋪主人正是七姑的前身。
“別廢話。”七姑喝道，“她來得正好。”
只見那店鋪門口忽然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手中握著一雙漆黑如墨的襪子。那襪子看似普通，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陰寒氣息。
“這是……忘情襪？”花自謙瞳孔收縮。
“對。”七姑點頭，“用往生者的眼淚和指甲編織而成，穿上它的人，會忘記最深的執念。”
“可是……”花自謙猶豫了。
“沒有可是。”七姑打斷他，“你想救她，就必須這麼做。”
花自謙深吸一口氣，望向半空中的甦曼曼。她的眼皮還在輕輕顫動，仿佛在夢中掙扎。
“對不起。”他輕聲道。
下一秒，他猛地沖向裁縫鋪，一把抓住那雙忘情襪，轉身朝甦曼曼奔去。
“等等！”七姑忽然喊道，“小心，這襪子有個禁忌——穿上它的那個人，必須真心願意遺忘，否則會反噬施術者。”
花自謙腳步一頓。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襪子，心里明白，自己要做的，不只是幫她遺忘，更是要讓她願意遺忘。
“曼曼。”他喃喃道，“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
他沖上半空，握住她的腳踝，緩緩將那雙黑襪套上她的小腿。
剎那間，一道刺目的光芒爆發開來，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顫抖。
“你確定要這樣做？”白蓮兒冷笑，“一旦她忘了你，你就永遠失去了她。”
“可至少，她還活著。”花自謙咬牙，“這就夠了。”
他用力一扯，襪子徹底套上甦曼曼的小腿。
下一秒，她的身體猛然一震，雙眼驟然睜開。
“花……自謙？”她茫然地看著他，眼中有種陌生的情緒。
“是我。”花自謙強忍著心痛，擠出一個笑容，“我是花自謙。”
“花自謙……”她呢喃著這個名字，眉頭皺起，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
可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收縮，整個人如墜冰窟。
“不對勁。”七姑驚叫，“她體內的神性在反噬！”
果然，甦曼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皮膚下的金色紋路瘋狂蔓延，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為什麼會這樣？！”花自謙驚恐地抱住她。
“因為你沒問她願不願意。”七姑沉聲道，“她不願遺忘。”
花自謙心頭一震。
他低頭看著懷里虛弱的甦曼曼，只見她嘴唇微微顫抖，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我不想……忘了你。”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猛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整座裁縫鋪瞬間崩塌，忘情襪化為灰燼。
“完了。”七姑臉色慘白。
“不。”花自謙緊緊抱住她，聲音沙啞，“還有機會。”
他抬頭看向那顆正在吞噬世界的星盤，眼神中燃起最後的希望。
他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面——
初見時她踩壞他的漢服，氣鼓鼓地不肯道歉；
在陰桃花局里踩破他的布鞋，兩人爭執不下；
在民國秀場上縱身一躍，只為守護一件旗袍；
在試衣間里斗嘴互懟，卻在夜深人靜時偷偷給他補鞋；
還有她第一次穿上他親手做的旗袍時，眼里閃過的溫柔……
每一個片段都像一把鑰匙，拼湊出她完整的模樣。
“既然她不願遺忘……那就讓我來記住她。”
他松開甦曼曼，轉身面對星盤，舉起黑金武器。
星盤周圍形成了一層扭曲的能量護盾，上面閃爍著詭異的符文，每靠近一步，花自謙都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被灼燒。但他沒有停下，哪怕身體在撕裂，意志也未曾動搖。
“哪怕你要吞噬整個世界，我也要把它撕開一條縫，把曼曼帶回來。”
七姑在一旁緊張地捏緊拳頭，臉上寫滿擔憂。
白蓮兒則露出嘲諷的笑容，不屑地看著花自謙的舉動。
“誰怕誰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沖向那吞噬一切的星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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