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謙只覺胸口一震，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漩渦扯住，腳下的地面瞬間塌陷。他下意識地抓住甦曼曼的手，卻發現她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幻——不是意識世界在崩塌，而是整個現實維度正在被某種更古老的力量重構。
“織霞……”白蓮兒的聲音像是從時間深處傳來，帶著詭異的回響，“你終于醒了。”
“她已經不是那個甦曼曼了。”花自謙咬牙低吼，手中黑金武器嗡鳴不止，仿佛也在抗拒著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
星盤殘骸在空中旋轉重組，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球，緩緩升騰，如同一顆懸浮在空中的太陽。它的光芒並不刺眼，卻讓所有人的心髒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這玩意兒要搞大事情啊……”花自謙一邊說，一邊迅速掏出點妝筆，在地上畫出一道鎮魂符。可那符文剛成形，就被光球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吞噬，連個泡泡都沒冒出來。
“別浪費力氣了。”白蓮兒輕笑一聲，雙手張開，整個人竟然與光球融為一體。她的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癲狂的喜悅，“星盤覺醒，天地重排，我等百世輪回，只為這一刻！”
“你瘋了！”花自謙怒喝，猛地甩出乾坤袖，卷起一陣狂風，試圖將光球吸住。可那光球仿佛不受任何物理法則束縛，只是輕輕一震，便將他的力量反彈回來，差點把他掀翻在地。
“不是我瘋了。”白蓮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是你還沒看清楚真相。”
話音未落，光球猛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吸力，整座故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磚瓦碎裂、古樹傾倒，連空氣都開始扭曲。
“快穩住！”花自謙一把抱住甦曼曼，但她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光球飄去。
“曼曼！！”花自謙急了，伸手去抓她，卻被一股熾熱的力量彈開，手掌上留下一道灼傷。
“別踫她。”七姑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正在完成最後的蛻變。”
“什麼蛻變？！”花自謙回頭瞪著她。
“墮仙之軀，萬劫不滅。”七姑低聲說道，“當星盤完全覺醒，織霞會徹底取代甦曼曼的人格。如果她無法掌控自己的本源之力，就會徹底妖化。”
“那就讓她別掌控啊！”花自謙幾乎是在咆哮。
“你以為她還有選擇嗎？”七姑冷笑一聲，“你沒發現她的腿環已經碎了嗎？封印一旦解除，命運齒輪就開始轉動，誰也擋不住。”
花自謙心頭一沉，低頭看向甦曼曼的雙腿。果然，原本纏繞在她小腿上的黑絲已經斷裂，露出皮膚下隱隱浮現的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又像是星辰排列的軌跡。
“織霞……”白蓮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蠱惑般的溫柔，“是時候了，讓我們一起完成這場跨越三世的儀式吧。”
光球驟然膨脹，將整個故宮籠罩其中。無數記憶碎片從光球中涌出，像是電影膠片一樣在空中快速播放明朝天界織機前的織女、民國染缸邊的繡娘、現代秀場上的高定設計師……
每一幀畫面都像是對過去的致敬，又像是對未來的預言。
“不行！”花自謙猛地咬破指尖，在空中畫出一道封印符，想要切斷這些記憶流。“她不能成為織霞！她要是成了神，就不再是甦曼曼了！”
“你想留住她？”七姑冷笑道，“那你得先問問她自己願不願意。”
花自謙愣住了。
他望向漂浮在半空中的甦曼曼，只見她雙眼微閉，嘴唇輕啟，似乎在低語著什麼。忽然，她的雙腿開始發生變化——原本光滑的肌膚逐漸石化，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侵蝕。
“這是……石化詛咒？！”花自謙驚呼。
“不是詛咒。”七姑搖頭，“是神性壓制人性的表現。她越是接近真身，越容易失去自我。”
“那怎麼辦？！”花自謙焦急地問。
“你得幫她找到錨點。”七姑沉聲道，“一個能讓她記住‘我是甦曼曼’的東西。”
“東西？”花自謙腦子飛速運轉，忽然想到什麼，立刻脫口而出“她的腿環！”
“腿環已經被毀了。”七姑皺眉。
“那我就再造一個！”花自謙咬牙，立刻掏出點妝筆，以血為墨，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全新的封印紋路。他一邊畫，一邊低聲念誦《天工秘錄》中的封魔咒語。
“你瘋了嗎？”七姑驚訝地看著他，“這種臨時封印，根本承受不了織霞的神性！”
“我知道！”花自謙吼道，“但我只要它撐一分鐘！哪怕一秒也好！”
他將最後一筆落下，一道金光閃過，一枚全新的腿環出現在甦曼曼腿上。那腿環由符文構成，隱隱泛著金光，雖然不如原來的捆仙索堅固，卻足以暫時鎮壓她體內躁動的神性。
“曼曼，醒過來！”花自謙大聲喊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說我穿漢服像個跑堂的，我說你穿黑絲像個不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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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曼曼的身體微微一顫。
“你還記得我們在陰桃花局里跳舞嗎？你踩了我的鞋，我還罵你是毒舌婆娘……”
她的睫毛輕輕抖動。
“你跳染缸的時候，我沒趕上……這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決定了。”
花自謙握住她的手，聲音堅定“你是甦曼曼，不是織霞，不是墮仙，不是任何人安排好的棋子。你是我花自謙的女人，懂不懂？”
甦曼曼的眼楮緩緩睜開，幽藍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
“花……自謙……”
她喃喃開口，聲音虛弱卻真實。
“我在呢。”花自謙緊緊抱住她，“我在。”
可就在這時，白蓮兒的身影從光球中浮現，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星盤覺醒？太天真了。”
她抬手一揮，光球猛然炸裂，無數星光如雨灑落，將整個故宮照得通明。
“真正的儀式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她猛地一掌拍向甦曼曼的心口。
花自謙瞳孔驟縮，正要沖過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住。
“來不及了。”白蓮兒輕聲說。
下一秒，甦曼曼胸口猛然亮起一道金光，整個人如同被點燃一般，周身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織霞……歸來。”
白蓮兒嘴角揚起，眼中盡是瘋狂與虔誠。
而甦曼曼的身體，則緩緩上升，仿佛要融入那漫天星光之中。
花自謙跪倒在地，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織霞……”他咬牙切齒，聲音沙啞，“你他媽敢帶走她試試。”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黑金武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算你是神，我也要把你拉下來。”
他握緊武器，朝天空狠狠劈出一刀。
刀光撕裂長空，直指那即將融合的星光。
就在這一瞬間，整座故宮忽然劇烈震動，一道古老的鐘聲從地底深處傳來——
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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