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船甲板上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仿佛有人往海風里摻了水泥。花自謙瞳孔一縮，手中點妝筆在掌心劃出一道回文詩，指尖輕彈，三道金線破空而出，釘入桅桿、龍骨與羅盤。
“躍遷倒計時，”他低聲說，“十息。”
甦曼曼站在船首，黑絲如瀑垂落，隨風獵獵作響。她能感覺到那些殘留在現代的能量波紋正在被某種力量牽引，像一根無形的釣線，試圖將整個寶船拖進一個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維度。
“你確定這是躍遷，不是跳崖？”她挑眉。
“跳崖還能留個全尸。”花自謙咧嘴一笑，“這可是永樂年間皇家秘傳的‘逆星陣’升級版，我賭它不會把咱們扔進黑洞。”
“賭注是什麼？”
“你輸了請我喝奶茶。”
“你要是錯了呢？”
“那我就請你喝奶茶。”
甦曼曼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挺會做生意。”
千戶站在他們身後，握緊繡春刀，眼神復雜地掃過兩人。他知道，眼前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對“仙術”的認知範疇。可身為錦衣衛，他的職責就是守護這艘承載大明國運的寶船，哪怕前方是虛空亂流。
“布陣！”他一聲令下，數十名精銳立刻展開行動，按照花自謙先前布置的二十八星宿圖，在甲板上刻下符文。
黑絲開始纏繞星圖，如同命運之線在空中編織。每一道軌跡都泛著幽光，仿佛星辰墜入凡塵。隨著最後一根絲線歸位，整片海域的海水忽然靜止，連浪花都凝固成冰晶般的形態。
“五！”
“四！”
“三！”
花自謙口中默數，手中點妝筆飛速揮動，將《璇璣圖》的殘陣補全。他額頭滲出冷汗，不是因為體力透支，而是因為——他在躍遷的過程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他”穿著現代街頭潮牌，戴著墨鏡，正坐在星巴克里刷手機直播。
“二！”
“一！”
轟！
整艘寶船瞬間化作量子態，仿佛一張被折疊的紙，從明朝海域直接躍入現代黃浦江的上空。
但躍遷並不完美。
兩處空間開始重疊，明朝的帆影與現代高樓同時出現在視野中，仿佛現實世界被撕開了一道裂縫。江面上漂浮著明代漁船和現代游艇的“雙影”，甚至能看到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和穿西裝的白領在同一張辦公桌上寫字。
“靠，這不是穿越劇特效，是物理法則崩壞。”花自謙咬牙，“得趕緊分隔時空，不然我們都要變成薛定諤的貓。”
“我來。”甦曼曼一步踏出，黑絲瞬間織出一朵並蒂蓮結界，花瓣緩緩旋轉，將兩個時代的空間徹底分開。
花自謙則迅速出手，乾坤袖一甩，將溢出的能量亂流全部吸納。他感覺袖中一陣發熱，似乎是七姑的裁縫鋪又在偷偷寄快遞了。
“你有沒有發現……”甦曼曼忽然開口，“躍遷過程中，我看到白蓮兒在操控一台機器，像是在……復制什麼。”
“她肯定沒安好心。”花自謙冷笑，“不過現在更麻煩的是——”
他話音未落，江面突然掀起巨浪，一艘巨大的戰艦從水下浮現。那戰艦造型詭異，既有明代風格的龍首船頭，又嵌滿了類似現代電子元件的金屬裝置。最令人不安的是，船首站著的人，竟然是鄭和副將！
只是，這位昔日的大明將領，如今眼中嵌著一枚機械義眼，閃爍著詭異藍光。
“歡迎回家，花少。”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們終于來了。”
“喲，這不是當年跟著鄭公下西洋的王副將嗎？”花自謙笑眯眯地打招呼，“怎麼？不帶茶壺就敢出門了？”
“他已經不是人。”甦曼曼目光微冷，“是半機械生命體。”
“聰明。”王副將點頭，“三百年前，我在一次遠洋航行中遭遇了‘外星織魂者’，他們給了我新的身體，也讓我看清了真相。”
“真相？”花自謙挑眉，“你是說永樂帝真被邪神附體的事？”
“不止如此。”王副將抬起手，機械臂發出 噠聲，“你們以為歷史是偶然？其實每一環都是設計好的。白蓮兒不過是執行計劃的一部分，真正的幕後，遠比你們想象的可怕。”
“又是這種套路。”甦曼曼輕哼，“反派總喜歡講一堆廢話再動手。”
“我不是來打嘴炮的。”王副將微微一笑，下一秒身形一閃，已出現在甦曼曼面前，機械手臂直取她咽喉。
花自謙早有準備，點妝筆一揮，一道金線攔腰截斷對方攻勢。甦曼曼則順勢後退，黑絲如鞭般抽向王副將頸部，瞬間纏住他的機械義眼。
“讀取記憶。”她低聲說。
剎那間，無數畫面涌入腦海。
永樂年間，王副將在海上遭遇不明飛行物，被帶入一顆遙遠星球。那里沒有人類，只有無數織機在自動運轉，織出的不是布匹，而是意識數據流。他被迫成為實驗體，接受改造，成為連接地球與異星文明的橋梁。
“原來你是他們的信使。”甦曼曼松開黑絲，冷冷看著他，“你以為你在掌控命運，其實你只是程序里的一個變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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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王副將笑了，“那你呢？你的黑絲，不也是他們最初設計的產物？”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
花自謙眼神一凝，手指悄然搭上胸口金針。他突然意識到，有些秘密，可能比弒神還要恐怖。
“不管你是誰。”他緩緩拔出繡春刀，“今天這局，我收尾。”
王副將冷笑︰“那就看看，是你先斬斷因果，還是我先重啟系統。”
雙方幾乎同時出手。
刀光與機械臂踫撞，爆發出刺目火花。黑絲始終在空中盤旋，仿佛在等待一個最終指令。
與此同時，黃浦江水面倒影中，陸子明的身影若隱若現。他手中握著一塊星石，正緩緩靠近故宮地宮入口。
“時間不多了。”他喃喃自語。
而另一端，七姑的裁縫鋪里仍是一片混亂，縫紉機瘋轉，厲鬼聚集。
“糟了！”七姑急得直跳腳，“這次的時空裂縫太大，我已經控制不住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早已在某人的計算之中。
黑絲輕輕一震，仿佛回應某種召喚。
下一秒，王副將的機械義眼突然爆裂，藍光四濺。
“不可能！”他怒吼，“你怎麼可能改寫我的核心代碼！”
“我沒改。”甦曼曼淡淡道，“我只是讓它看到了真相。”
真相，從來不是用來隱藏的。
它是用來撕裂謊言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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