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開的。”
克拉拉輕聲說著,白嫩手指輕輕的落在那巨門之上,然後突然轉過身抱緊了苟頭的脖子。
克拉拉的手勒得很緊,如果不是還沒有到窒息的地步,苟頭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要殺人了...
“哥哥,克拉拉真的不想再等了...”
“但,這里的大家,還需要你。”
克拉拉緩緩松開手,身體開始變得模糊。
她從苟頭懷中鑽出,就站在那扇門之前,像一尊被遺忘在晨霧中的琉璃人偶。
門上詭異眼珠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克拉拉的身體,仿佛她本身,就是一道即將散去的、過于清晰的幻影。
她縴細的指尖開始變得透明,不是淡化,而是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一點點抹除。
指尖的輪廓在空氣中微微閃爍、波動,如同水面的倒影被投入石子。
緊接著,這種透明的侵蝕順著她的手臂向上蔓延,皮膚、衣袖的紋理,都開始分解成無數細小的、閃爍著微光的塵埃顆粒。
那些塵埃並非墜落,而是懸浮在她周圍,如同被無形的力場束縛,又仿佛是她存在最後的、不舍的回響。
她的身體輪廓開始模糊不清,而是像一幅被水浸濕的炭筆畫,線條暈染開來,失去了銳利的邊界。
“時間...”
“差不多了呢。”
克拉拉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是一種解脫的輕松感。
“此處的「克拉拉」終于完成使命了。”
說話間,構成她裙擺的布料顏色已經開始模糊,如同滴入清水的顏料,緩慢地稀釋、擴散開來,在空氣中暈染成一片朦朧的、失去實體的淡色薄紗。
這薄紗般的色彩也並未持久,它們繼續分解,化作更多懸浮的、無聲旋轉的微光粒子。
“克拉拉,你...”
苟頭有些不知所措,這一切實在來的太過突然,但他才剛開口,就被女孩的聲音打斷。
“哥哥,是時候該說再見了。”
克拉拉輕笑,她的臉龐已經是最後清晰的部分。
她在微笑。
“自從你來到這一層「敘事」,就說明「計劃」已經開始,而「閉環」也遲早會來臨。”
“在這之後,你的每一個選擇都會關乎著許多人的性命,但克拉拉希望...哥哥只要盡力就好。”
“畢竟...就算是人皇,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的啊。”
“救世不是美麗的童話,總要伴隨著犧牲和悲劇。”
苟頭對此早已有了覺悟,他只是想知道,克拉拉究竟在這個「劇本」里,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放心,克拉拉還舍不得和哥哥永別,也還沒有找到史瓦羅先生,等這座酒店回歸正常,我們還會再見的。”
克拉拉已經沒有了解釋的時間。
說完。
少女的最後一縷身形也消失不見,很快便直接化作一片血霧飄入門後。
只留下一盞酒杯站在原地。
苟頭疑惑著將那盞酒杯拿起,並沒有太過仔細觀察,現將其收入口袋里。
他站起身,嘗試著推門,可門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能打開的可能。
與此同時。
門上的眼楮目光注視向他,仿佛若是苟頭再有什麼異動,就會采取措施一樣。
苟頭見此只好舉起手,向後退了幾步。
“只能等酒店恢復正常了嗎...”
“......”
“所以,意思就是現在的酒店是不正常的。”
黑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再加上她之前並沒有阻止我們意思,就說明導致酒店不正常的原因,就是那些詭異構建出來的所謂「規則」。”
苟頭轉身看去,就發現黑塔此時正有些狼狽的站在自己身後。
“你怎麼過來了?”
“? ? ?”
黑塔沒回答苟頭的問題,繼續剛剛的話題道︰
“若是以此為引,我們可以大膽推測,「歌德大酒店」一開始是某人準備好的避難所,原本是並沒有這些奇奇怪怪的規則的。”
“只是,奈亞拉托提普使了些手段,強行讓這座酒店變成了類似于規則怪談一般的存在。”
苟頭︰“準備好的避難所...桑博?”
黑塔不置可否︰“不知道,但也有可能。就目前克拉拉對你的依賴程度來看,你和這里也有著很多關系...”
“總之,想打開那扇門,知道那個小女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就必須將這里的「規則」先除去。”
“而且...門口的那個史考特還在等著你,他可是把全部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
苟頭苦笑,拉起黑塔,回頭看了一眼那扇門,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走吧。”
...
...
希露瓦房間內。
“這樣...真的可以嗎?”
“放心吧,我們有錢,就算多點幾個也是沒有問題的。”
“好...”
希露瓦點頭,拿起客廳茶桌上放著的座機電話,按下了撥號鍵。
嘟—嘟—嘟——
“您好...這里是「歌德大酒店」客房部,請問您有什麼需求嗎?”
對面傳來有些遲鈍的說話聲。
希露瓦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今天不想離開房間,給我送一份餐過來,速度快點。”
“......”
“女士,我們已經知道您的訴求...放心,餐很快就到。”
電話那頭的話音落下,通訊也隨之被掛斷。
三月七舉起手。
“那個...咱剛才就想說的來著。”
“希露瓦,你好像沒有說...想要吃的是什麼,沒點菜啊!”
苟頭聞言卻是一笑。
“對啊。”
“我們沒有點菜,所以...”
“他們送過來的東西,必須要「符合」我的胃口,否則...就是服務不到位,不是嗎?”
三月七愣住,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露出一張貓貓嫌棄臉。
“好可怕...好人渣......”
“人怎麼能壞到你這地步?”
“萬一你坑的是個普通打工人該怎麼辦?大家都是打工人,何必相互為難呢?”
苟頭攤手。
“放心,我自有分寸。”
“我就沒有想過坑打工人的命,我要的...”
“是那些叛徒的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