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善撲跤士
“叩頭？”考綠君子壓住胸中的怒火︰“除了跪父母、跪師長，連天上的玉皇我都不跪，給你跪！憑什麼？”
“就憑這個！”黃德明作了個布庫勢布庫即滿族語摔跤的意思）︰“比籃球那算我欺負你，摔三局我讓你走，這該公平吧。”
“好。”考綠君子不及細想，應聲回答。
柳師傅上前一步攔住︰“不可。”
“怎麼不可？”
“他祖上曾是清廷‘善撲營’布庫跤士，他來者不善，再說他人大力不虧，你跟他摔跤非吃虧不可！”柳師傅知道考慮君子會太極拳，但是，太極拳和摔跤可是兩碼事，摔跤那可是重競技。柳師傅在考慮君子耳朵說。
哦！難怪他那麼有底氣，既然遇到跤手，也是長見識，更是學習摔跤的機會。反正今天被大黃纏上了，想走也也走不了，即使走了，他下回還得找茬。即便輸了，跪拜他為師長也未嘗不可。考綠君子主意已定︰“柳師傅，不礙事，既然大黃工長賞臉，小弟勉為其難，只得奉陪，就陪他磕三跤。”
圍觀者又是一片呼聲，把那邊扳手腕的、打牌的、下棋的都吸引了過來......
大黃兩腿前二後八開立，呈前虛後實的前後檔，含胸拔背，沉肩墜肘，雙手內抱，左臂平肩前伸，後手環耳過頭。一副“大開門”的優美跤架，布庫家傳，儼然一副布庫跤士的風範。
只听一聲“著！”考綠君子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後衣領大領把位）被抓，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然後被甩出，一個踉蹌沒站穩屁股墩著地......
“好！好！......”觀者一片呼聲。
黃達明果然為“善撲營”布庫跤士之後，哼哈之間，瞬間勝負已決，其實力可見一斑。考綠君子想，和他摔相差懸虛太大，沒有再戰取勝的可能。
考綠君子跳出圈外︰“我服了，我服了。”準備跪拜行禮......
“不算！不算！......”觀眾又一片呼聲︰“大黃偷襲，不算，不算！”
黑旋風王凱垣不知什麼時候擠了過來︰“來，重新來，我來當裁判。”
“我真的不行。”考綠君子搖著雙手。
“小伙子，剛才你沒有輸，重新來，重新來，......”大家又是一片呼聲。
“他不行，經不得一摔。”大黃舉手伸臂翹起小拇，指指著考綠君子輕蔑地說︰“還敢來嗎！？”。
黑旋風王凱垣把大黃和考綠君子們兩人拉在一起︰“先圍繞場子轉個兩三圈，當我喊‘預備’的時候雙方互相行禮，我喊‘起’時，開始摔。”王凱垣師傅簡單講了摔跤規則︰“三打兩勝，明白了嗎？”
考綠君子和大黃異口同聲說明白。看來，黑旋風王凱垣也是個摔跤的行家，他講的摔跤規則既合乎國家體委摔跤的規則又不違背江湖例行的習慣。
下集請看《【18】布庫較技》篇。
【18】布庫較技
考綠君子和大黃沿場繞圈緩行。
這時考綠君子心里想，大黃他人高馬大，不僅力大，而且是公司籃球隊的主攻手，靈活性自然也是一流，他是“善撲營”布庫的路數，顯然以抓把貼身進招為主，攻考綠君子上三路應該是他的首選。
考綠君子主意已經定，當反其道而行之，以突破他下三路為計，考綠君子脫掉上衣扔給師兄，赤膊光臂讓他無把可抓。
繞場二圈已過，只听黑旋風王凱垣一聲︰“預備”。考綠君子轉過身來，向大黃抱拳行禮。
王凱垣︰“起”聲剛落。大黃閃電般地撲過來，伸右手直奔頸後大領把處）想夾拿考綠君子的脖子。
考綠君子低頭繞過，大黃一招未老就勢手腕內旋肘外翻卻向考綠君子腋下插來是小袖的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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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右手瞬間兩招未得，只見他左肩微晃左臂伸出徑向考綠君子的右邊帶而來，右邊帶即右側的腰帶，如若被抓解脫甚難，考綠君子急忙撤步轉腰，右臂環纏肘擊大黃尺澤穴......
“停！停！”裁判舉手示意。考綠君子和大黃各退一步。裁判指著考綠君子︰“彈性擊打，犯規，扣一分。”裁判向著觀眾解釋道︰“摔跤只能摔，不能打，這是規矩。”
大黃的路數，考綠君子已經略有知曉。但不能一味被動防守，戰略既定，考綠君子要轉守為攻。
“預備，起！”裁判聲落。考綠君子猛撲向前，左右手作環向下疾插。大黃以為考綠君子要抱他雙腳，這也是矮個子pk高個子的常規戰術，他急忙弓腰撤步；考綠君子就勢右手粘住他的右手，纏向他的腋下，順肩貞穴扣住骨縫處，左手托住他的右膝蓋曲泉穴，腰部右旋，右腳踩住他的左腳陷谷，右采左�，大喝一聲“走！”。
大黃應聲撲地。眼見大黃巨大的身軀頭下腳上地栽倒，頭臉必定受傷，好大黃！雙手抱頭肩胛著地側身一滾，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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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叫好聲此起彼伏。不知是為考綠君子的摔法叫好，還是為大黃的著地自保的滾翻動作叫好。
考綠君子心中自忖，大黃不僅攻勢凌厲，防守自保也是一流。大黃個高力蠻，考綠君子個小力弱，力戰不得，久戰必虧。考綠君子必須智取速戰速決......
大黃爬起，搖搖頭，扭扭腰，他似乎在想是怎麼著了這個小個子的道兒，走過兩圈，轉身他擺了個小架，江湖俗稱螳螂架，這是典型的進攻型跤架。裁判開始手勢一落，考綠君子不等大黃進攻，撲身先上，兩手五指齊張，直取大黃面部雙楮。
大黃個高考綠君子個矮若取他上三路，本來就于考綠君子不利，現在舍低求高攻其頭部更是兵家大忌，大黃萬萬沒有想到考綠君子會出此昏招，況且，如果擊中眼楮亦是犯規。
大黃的螳螂架重心較低為考綠君子攻上部帶來便利，見考綠君子倏地直取他的雙楮，他心中得意，長身躲過，後仰拉開距離，準備新招；不想正好露出下盤，考綠君子猛地蹲身，雙手迅即抱住他的右腿，考綠君子的右膝反插向後，盤鎖住他的左腳，頭肩向他的小腹勁撞，大黃哎呀一聲，身體失重一個屁股墩結結實實向後跌倒。
大黃這才緩過神來，原來考綠君子使的是，指上打下的套路，連輸兩跤，大黃心里不得不暗暗佩服眼前的這個小個子。
“好！好！......”的喝彩聲起，考綠君子知道這是在為自己叫好。考綠君子扶起大黃，深深一鞠躬︰“小弟魯莽，還望原諒。”
黑旋風王凱垣拉起考綠君子的手舉起︰“考綠君子勝。”
“且慢。”考綠君子說︰“我沒有勝，公平地說，應該是大黃工長勝，他是真正的跤手。考綠君子只不過投機取巧，僥幸取勝，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大黃躬身︰“你也別謙虛了，我願摔服輸，先有得罪，對不起。對不起。”
【19】自鏵解盤
回宿舍的路上。
“你怎麼說你沒有勝，公平地說，應該是大黃工長勝，他是真正的跤手。……”柳自鏵師傅邊走邊問︰“你是謙虛還是另有隱情？”
“我說的是真話，要按規則，穿上跤衣我決非大黃的對手。我脫去上衣赤膊光臂，加上暑氣炎熱皮下出汗，渾身滑溜，大黃無把可抓，我佔了不少便宜。”
“大黃穿著衣衫，考綠君子也沒有見你抓他的衣衫，這不扯平了。”鄧岩鑫師兄說。
“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大黃是正規的跤技，而我卻用了武術的套路。論摔跤大黃自然勝考綠君子一籌。”
“其實，我更欣賞的是大黃偷襲你的第一局，你在空中一個空翻，劃過一道弧形，真的很漂亮。”鄧岩鑫師兄邊比劃邊說︰“噯，說說你當時是怎麼用的這一招。”
“說實話，我當時也有點懵，真還不知道怎麼就借勢做了個空翻。”
“我倒看清了。”自鏵師傅比劃說︰“大黃抓住你的後領，一轉身就是一個大背，來勢確實快疾凶猛，你卻伸手在大黃大腿上一按，借力就是一個空翻。只是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屁股著地，要是站穩了，那就圓滿了。”
“也許是本能，我真的不知道當時咋回事。”考慮君子說。
鄧岩鑫︰“第二局，那個叫什麼？七哩卡啦的招數。”
“那招沒有名字，也是臨陣由魚門百手圖中‘劉海戲蟾’的招式變化而出，不想還見效了。”考慮君子解釋。
“大黃有衣服你不抓，怎麼你扣住他的臂膀卻扣的很牢實呢？”鄧岩鑫抓住考綠君子的手臂腋窩處手卻滑脫了。
“小靠扣拿之處均為穴位骨縫之處當然牢實，你拿皮肉肌腱之處當然滑脫。”柳自鏵師傅比劃著說︰“你看第三局，小考舍低求高攻其頭部看似犯了兵家大忌，大黃萬萬沒有想到小考會出此下策，這是出其不意的假動作。”
“大黃的螳螂架重心較低為小c攻其上部帶來便利，倏地直取大黃的雙楮，其實是心理戰術，攻上是虛，打下才是目標所在，大黃眼黑避讓必定長身後仰，正好露出下盤，考慮君子猛地蹲身雙手迅即抱住他的右腿，右膝反插向後盤鎖住他的左腳，頭部向他的小腹勁撞，取楮蹲身抱腿鎖腳撞腹，瞬間一氣哈成！其實用的是由高探馬、閃通臂、海底針變化而出。大黃豈有不倒之理，這正是指上打下經典的以弱勝強的招式。當然這需要基本功，需要實力。我能說個四、五、六，但是你叫我上陣，肯定拉稀擺帶，連一、二、三在哪都摸不著。”柳自鏵師傅說。
柳自鏵師傅真讓考綠君子佩服得五體投地，變化了的高探馬、閃通臂、海底針招式竟然被他參出。他的慧眼竟然徹釋了考綠君子的玄機，郎格是“真人不露相”。
師兄鄧岩鑫說道︰“考慮君子，你說說，這些招數你怎麼用的這麼順溜？考我小時也練過套路學過兩招，一上陣就懵了。”
“也沒什麼，小時候拾菜、撿柴、拉車、打工，遇到不講理的，欺負人的，矛盾升級，常常實戰，只是熟能生巧而已。”考綠君子不好意思地說。
其實，考綠君子心里暗自感謝武術師父楊開光外參見《練功習武》），還要感謝李志雲老師參見《 01 冶專 第一課 體育 》篇）和力學老師，沒有運動生理學、醫學、力學和武術的結合，僅僅靠街頭拼打的實戰經驗萬萬是不行的。
……
下節請看《【20】年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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