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玩笑。
四十五元能買到？
簡直是痴人說夢！
熊初一仔細一算，
才發現楊建設確實吃了虧。
僅這些瓜果蔬菜就得花四五十元，
加上雞鴨魚肉、米面糧油、河鮮海產，
至少又要四五十元。
這還沒算便宜。
也就是說，
楊建設幾乎是在無償為大家謀福利。
“這小子，還真繼承了老楊的風格！”
熊初一感到由衷的欣慰。
但他心中略帶遺憾。
楊建設雖然出發點好，但規矩就是規矩。
哪里有自己貼錢給公家的道理？再說，這補貼數額也太大了。”回頭從組織上給予適當補償吧。”“今年的勞動模範非他莫屬。”熊初一心中已有決定。
通常來說，勞動模範雖看全年表現，但實際上評選時多綜合考量近三年情況。
因此，剛入職的員工很難獲得這一榮譽——連工作都還沒完全上手，怎稱得上模範？
楊建設卻是個例外。
他接手工作後便讓所有人信服，甚至御膳房賦予他前所未有的免檢特權。
凡是他承擔的任務，總能又快又好地完成。
御膳房的任務向來棘手，以往需全國奔波才能解決，可到了楊建設這兒，直接在京城里就能高效完成。
不僅如此，任務質量同樣出色。
以前御膳房習慣了他的缺席狀態下的效率，如今分配任務時，總會給他預留三天時間。
他們深知，無論需求多麼復雜，只要交到楊建設手里，就一定能以最快速度達成最優結果。
他是部門不可或缺的人才，同事們對他心服口服，若將勞動模範稱號授予他，無人會提出異議。
熊初一下定決心後，心情輕松不少。
他望向院內忙碌的職工，他們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熊初一十分欣慰︰“是時候讓大家開開心心過年了。”“楊建設干得好！”
這些年確實不易，僅今年勉強算得上豐收年。
即便如此，前幾天暴雪引發雪災。
熊初一相信，生活定會越來越好。
他滿心歡喜。
深望一眼，便繼續投入工作。
臨近歲末，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員工雖忙碌卻滿心喜悅。
他們迅速從兄弟單位調來了幾輛車。
這些車並非協助楊科長搬運年貨，而是用于將年貨直接送到職工家中，為楊科長騰出空間。
熊處長已提及，稍後還會有更多年貨到來。
剛忙完，楊建設便帶車隊再次進入廠區。
下屬單位一片歡騰。
各部門負責人已公布年貨清單，眾人幾乎要齊聲歡呼“感謝楊科長”。
作為系統的成員，大家對清單上的年貨價格一目了然。
這份高質量、高數量、低價格的年貨實屬罕見。
若自行購買，清單上的商品需花幾倍的價格才可能購得，能買到一半已是幸運。
即便物資供應鏈通暢，清單上的物品皆屬貢品級，稀少而珍貴。
若無特殊渠道，根本無法獲得。
冬季瓜果蔬菜價格堪比黃金，家境優渥者無不渴望獲得更多新鮮蔬果。
幸虧楊科長努力協調，否則哪有這般豐厚年貨？幸而熊處長果斷擔當，否則下級單位職工怎能享受如此優待？
職工們愉快地分配好蔬果，並由專人送回家中。
皇城根大飯店和玉華台飯莊的大卡車又來了，場面再度沸騰。
多年後，每逢單位發福利時，他們仍會想起這一幕。
這並非意味著之後再無新鮮蔬果，而是那份記憶永不褪色。
並非從此再無河鮮海產可享用，而是在那個新年里，第一次品嘗到了如此豐盛的滋味。
這是從未想象過的富足景象，尤其對于“第一”這樣的節點，總是難以忘懷。
不僅皇城根大飯店、玉華台飯莊以及處忙著發放年貨，就連第三軋鋼廠也沉浸在這一喜慶氛圍中。
楊廠長興高采烈地通過大喇叭宣布了這個消息，整個廠區瞬間沸騰起來。
工會成員們忙得腳不沾地。
作為婦女委員的梁歡自然參與其中，身旁還有陳大姐相伴。
陳大姐激動地說︰“我們忙了一整年，眼見今年的收成不錯，是該好好歇一歇了。
發完年貨，安排好值班人員，我們就能放寒假啦！”她叮囑梁歡︰“梁師傅，您現在有孕在身，一定要當心，別太勞累，更別傷了胎氣。”
梁歡笑著說︰“師傅，我真的不累。”陳大姐瞪了她一眼︰“你看你，一刻不得閑，跑前跑後，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我看著都覺得累，你還能說自己不累？”梁歡委屈道︰“師傅，我難道像是愛逞強的人嗎？我確實不累啊！”她並未撒謊，確實是絲毫不覺疲憊。
奇怪的是，梁歡平日是個勤快人，若是幾個月前讓她做這些事，早就累得直不起腰了。
可如今，即使懷著孩子，也毫無倦意。
這變化實在令人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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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初懷楊樂樂時，稍微活動一下就筋疲力盡，誰能料到這次懷孕竟輕松許多？無論如何，這對梁歡來說都是好事。
陳師傅仔細思索後，覺得確實如此。
梁歡為人樸實勤勞，從不逞強，能做的工作絕不推諉。
梁歡從不勉強自己去做力所不及的事。
她曾一度自卑，只願默默做好分內之事，從不爭強好勝。
陳師傅由衷夸贊︰“梁歡啊，你家楊科長對你真是用心良苦。”
“瞧瞧，短短幾個月，你那蠟黃的臉色變得多健康紅潤。”
“你可是咱們軋鋼廠公認的廠花呢。”
梁歡笑著嗔怪︰“師傅，您又取笑我。”
細細思量，心里滿是甜蜜。
這不正像楊師傅所說的嗎？八成是有個好丈夫照料得宜。
每天都有肉有魚，主食也總是饅頭大米，粗糧只是家人想時才偶爾準備一次。
丈夫對她關懷備至，生活和諧美滿。
老人疼愛，丈夫珍視，女兒依戀，沒有一件事不如意。
幾個月下來，身體自然比從前更健壯。
想到楊建設，梁歡心中充滿溫暖。
當初選擇他真是沒錯。
陳師傅說得對也不對。
梁歡確實被楊建設照顧得很好，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些食物的特別之處。
楊建設的隨身空間產出的食材堪稱頂級。
不僅味道絕佳，其營養價值更是令人驚嘆。
這些食材全部源自世界最優質的原材料，純天然無添加，蘊含豐富營養，世間難以找到匹敵者。
楊建設家中的飲用水同樣來自隨身空間的一流水源。
雖稱不上靈泉，但長期飲用，也能悄然提升體質。
梁歡正值青春年華，加上飲食均衡、無憂無慮，身體狀況自然越來越好。
可以說，這一切得益于楊建設的悉心呵護。
梁歡的身體素質在軋鋼廠的女工中首屈一指，但她自己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楊廠長一聲令下，管理層立刻忙碌起來，迅速安排生產任務，然後輪流派人到工會領取年貨。
管理層同樣是普通職工的一員，他們也需要年貨歡度春節。
誰能不期待過年呢？
工會自廣播後便熱鬧非凡，人流絡繹不絕。
陳師傅在一旁維持秩序，讓她記錄信息。
以往梁歡肯定無法勝任這項工作，畢竟她是文盲。
但經過長時間的學習，雖然寫文章尚顯不足，記錄文字卻已足夠。
而能在軋鋼廠熟練書寫三千字的，已然算是有文化的了。
好在大家都是本廠職工，秩序井然，人人喜氣洋洋。
年貨人人都喜歡，一切都有條不紊。
陳師傅不經意間發現秦淮茹︰“咦，她怎麼來了？”
秦淮茹在軋鋼廠的名聲頗為復雜。
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她還是個美麗的寡婦，偏偏還風情萬種、見人就笑，深得廠里男性的喜愛。
更讓人無奈的是，秦淮茹從不拒絕。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出秦淮茹與某某在一起的消息。
不僅是傳言，廠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秦淮茹與男性相處時毫無高冷之態，反而談笑風生。
已婚女性比男性同事更坦率，秦淮茹根本不在意別人偶爾佔些小便宜。
于是流言四起。
陳師傅為人寬厚大量。
她深知寡婦生活的艱難，卻未曾私下說她壞話，只是單純看不慣罷了。
今日正值軋鋼廠發放年貨之時，秦淮茹前來領取並非異常，為何陳師傅見到她卻顯得驚訝？難道是在故意刁難？實則不然。
陳師傅身為工會中層領導，向來一視同仁，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此事背後另有緣由。
秦淮茹並非通過正常途徑進廠。
起初，第一批工人多為分配後直接錄用，可謂一人一崗。
後來若有人想加入，除了大學分配名額外，僅能依靠繼承制度——父母退休時，子女可接替崗位。
然而秦淮茹進廠的方式完全不同。
當年，她的丈夫賈東旭因公受傷，家庭失去經濟來源。
廠方經討論後特例批準秦淮茹頂替賈東旭成為工人，以維持一家生計。
一旦成為工人，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但秦淮茹的入職方式並不合規，因此她始終領取軋鋼廠二級工的工資，二十二塊五毛，永遠無法晉升。
另外，廠方每月額外補貼她五元，合計二十七塊五毛。
雖看似不多，但若節儉持家，這筆錢勉強支撐全家開銷。
這體現了廠方的人性化管理。
不過，廠內其他福利與秦淮茹無緣，比如年貨，便沒有她的份額。
陳師傅看到秦淮茹出現在這里，自然感到詫異。
秦淮茹已在廠中工作三年多，這些規則她怎會不知？以往兩年她都沒來領取年貨，今年為何突然現身？
陳師傅本想提醒她，奈何身處眾人面前，秦淮茹正與旁人談笑，話到嘴邊終究難以出口。
提到這件事，豈不是讓秦寡婦難堪？但若不說，又白白浪費了她的時間。
排了這麼久的隊，終于輪到他了，偏偏沒她的份，這多尷尬啊。
秦淮茹卻毫無察覺，陳師傅也只能任由她去。
規矩就是規矩，誰都不能違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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