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稀為貴。
夏天遍地的黃瓜，到了深秋，價格翻了上百倍！
再看看這十六大盤菜。
頭一道竟是燕窩菜。
陳家人無不感到震撼和感恩。
也只有像楊師傅這樣的頂級廚師，才有本事弄到這麼多珍貴食材。
一眾大姐都覺得索然無味。
你說到一半就停，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陳大姐避重就輕，
“我弟和弟媳的領導算得上有權有勢。”
“天天被請吃飯，見過不少世面。”
“比起咱們楊廠長的飯局，那可多多了。”
大姐們這才恍然大悟。
軋鋼廠廠長雖然工資不高，但有一項優勢——他能經常請客。
那些飯局和大盤菜，不知吃了多少。
大姐們對陳大姐弟弟的領導有了新認識，
覺得他的官職比楊廠長大得多。
陳大姐笑眯眯地說︰
“領導們非常滿意，”
“他們後來夸贊說，”
“楊師傅給弟擺的這桌婚宴堪稱天下第一。”
“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宴。”
大姐們半信半疑，哪有什麼天下第一宴？
皇城腳下，竟還有人敢稱天下第一？
陳大姐開口道︰“13年前的10月1日，bj飯店那場6000人的盛宴，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宴！”
眾人倒吸涼氣。
一位大姐驚呼︰“楊師傅莫非是御廚？”
陳大姐嚴肅道︰“楊師傅的手藝比肩御廚！”
“我們和梁歡交好，但也不能忘了對楊師傅的敬意。”
大姐們震驚不已。
另一位大姐感嘆︰“御廚親自做菜給我們吃，太有面子了吧！”
陳大姐忍俊不禁，“清醒點，他是為誰做菜？”
“楊師傅是在疼媳婦兒，給梁歡做的。”
“咱們只是沾光罷了！”
大姐們不滿起來︰
“陳大姐，你太掃興了。”
“讓我們想象一下都不行？”
“真羨慕梁歡，有這樣的好男人。”
“若楊師傅是……”
梁歡提著飯盒進來，遠遠喊道︰“停，別想了，楊建設可是我男人！”
梁歡無奈，“你們天天惦記別人家的男人，過來吃飯吧！”
大姐們嬉笑著圍上來。
楊師傅是梁歡的男人，她們再想也沒用。
不過能跟著沾光也不錯！
諸位大姐打開飯盒，同時愣住︰
“咦，今天沒有鯉魚炖豆腐？”
這可是標配！
她們已吃了半個多月，早已有了感情。
怎麼會吃膩？
深秋後，皇城腳下的菜只有白菜、蘿卜、土豆，腌菜不算！
有鯉魚炖豆腐就像過年一樣。
梁歡將另一飯盒推過去︰
“沒有鯉魚炖豆腐，有燔魚脯！”
大姐們驚訝︰
“這些丸子是魚肉做的？”
梁歡笑著點頭。
“我們家老太太和小丫鬟最愛這道菜。”
“味道鮮嫩至極，入口即化，毫不費力。”
“快嘗嘗吧。”
陳大姐毫不猶豫地夾起一塊，嘴里喃喃自語︰“想到以後每天都能吃到御廚做的佳肴，真是太愜意了！”
其他人連連附和，深表贊同。
確實，跟著梁師傅混，好處不少。
梁歡不動聲色地瞥了陳大姐一眼，心想︰這位大姐倒是挺熱心腸的。
梁歡雖然單純，卻不傻，不懂的事情自有楊建設指點。
她進步飛速，而陳大姐此舉顯然是想借機提升自己在圈子中的地位。
有時候，一個人在圈子里的地位，與職位和能力關系不大，人脈才是關鍵。
梁歡年紀最小，但她的男人楊師傅技藝高超。
廚子看似不起眼，但在任何時代都不可或缺。
而御廚的地位更是舉足輕重。
有趣的是，在物資匱乏時，對廚藝的要求反而更高。
大家吃不飽、吃不好，能讓人吃飽又吃好的廚子自然備受尊敬。
反觀現代，廚師的地位卻大不如前。
梁歡資歷雖淺，但楊建設本事不小。
男人是女人的依靠，梁歡有楊建設撐腰，待人接物漸顯從容。
其他女工開始隱約以她為中心。
不說別的，天天管飯這一項，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那些大姐們視梁歡如珍寶，若有人要針對她，得先過她們那一關。
這正是楊建設最初的打算！
陳大姐直截了當，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梁歡，回頭讓你師傅幫忙，下周末和下下周都有宴席，規矩和我家一樣。”
梁歡頗感驚訝︰“這個月怎麼這麼多喜事？”
陳大姐滿是無奈地說道︰"冬天大家都貓冬了，要是不在陰歷九月辦，就得拖到冬月去。”
"新華夏天天都是好日子，還用查黃歷？"
"你趕緊回去跟楊師傅說一聲。”
陳大姐當著姐妹們的面拿出兩沓錢︰"這是定金！我們要的是天下第一宴。
楊師傅的報酬等飯做好了再給。”
眾姐妹驚訝不已︰"陳大姐，你朋友家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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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塊就能辦一桌宴席，你們還想過日子嗎？"
忽然有人注意到關鍵問題︰"陳大姐，票呢？"
所有姐妹的目光都集中在陳大姐身上。
"對啊，票呢？大白菜買都要票呢。”
皇城根下的大白菜分等級，一等品限量供應，其他則敞開賣。
可婚宴上的東西能用次等品嗎？肯定得是一等品！
陳大姐低聲說道︰"早就告訴過你們了，楊師傅能量大。
你們知道我弟弟的婚宴是怎麼擺的嗎？"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楊師傅真夠仗義的。”
"他一定用了不少面子。”
"若不是我跟梁歡關系好，誰能幫得了我？"姐妹們心中齊齊想到一個詞︰"黑市"！說實話，這確實不合法，但皇城根下的人都去過。
沒辦法，填飽肚子要緊，只能走這條路。
這種事只能做不能說，大家也習以為常，為了生活必需品，舉報的人早被鄰里孤立了。
在這個年代，能讓家人吃飽就是好男人。
梁歡的臉色有些蒼白︰"大姐，你也太夸張了，建設怎麼可能辦得到？"
陳大姐忙解釋︰"梁歡，我這位朋友每人只需四桌，再多他們也不敢要。”
梁歡還是憂心忡忡︰"大姐，我沒法給您保證。
今晚回去問問，明天一定給您答復。”
"這些錢，您先拿回去。”
陳大姐明白這件事不容易。
她並沒有勉強。
畢竟只要梁歡開口，
憑楊師傅的熱心腸，八成會答應。
旁邊的幾位大姐立刻動起了心思。
八涼八熱的四道點心，
誰家舍得這樣鋪張？
四涼四熱就已經很奢侈了！
也就是說，
本來只能辦五桌五十人的宴席，現在可以直接變成十桌一百人？
這可太劃算了！
幾位大姐心里都開始盤算。
"等明天听听梁歡怎麼說，要是可行的話，"
"就得盡早行動。”
"不然，楊師傅肯定沒空。”
楊建設完全不知道陳大姐在廠里為他宣傳。
他正忙著接待客人。
"余經理，今天店里不是挺忙嗎？"
"怎麼跑這兒來了？"
來的正是玉華台的余經理。
他不是獨自前來，還帶著另一個人。
余經理笑著說︰
"楊師傅，這是好事啊！"
"你的魚被上面看中了，"
"我來介紹一下。”
"這位是34號處的張謙同志，想和你商談買魚的事宜。”
楊建設連連搖頭，
"余經理，您別開玩笑。”
"我只是給咱們店釣的魚。”
"如果這位同志喜歡，直接通過店里的采購程序不就行了？"
"違法的事我可不做！"
余經理急了︰"楊師傅，您想什麼呢。”
"能被處選中，那是我們的榮幸啊。”
張謙笑了，
"楊師傅，您太謹慎了。”
"再過兩個月咱們就是同事了，今天只是提前打個招呼罷了。”
楊建設愣了一下，
"把我調到玉華台的就是你們？"
張謙大笑，
"沒錯！"
"您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我們是同事，這次過來確實是有緊急的事請您幫忙。”
楊建設頓時松了一口氣，
"早說不就好了嗎！"
余經理卻被他們兩人弄得一頭霧水，
"等等，兩位稍等一下。”
楊建設是玉華台的采購大師傅。
“憑什麼說調就調？”
“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事？”
楊建設解釋道︰
“余經理，冬天的什剎海不是會結冰嗎？”
“那時候就不能釣魚了。”
“葉大爺已經替我辦好了調崗手續。”
“這要等到什剎海結冰後才生效。”
楊建設站起來拿出紅頭文件。
余經理匆匆看完，看向張謙的眼神頗為復雜︰
“張謙同志，你們這樣做也太不地道了吧？”
“要什麼魚，直接從我們飯店拿就行。”
“為什麼非要把楊師傅調走？”
余經理有些失落。
他還以為能讓楊建設多掙點外快。
沒想到，
自己的寶貝竟被別人盯上了！
自己還樂呵呵地幫忙引路，
這豈不是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余經理氣得不行。
張謙卻不以為意，
“余經理，您也知道34號的性質。”
“飯店的采購隨便找個學徒都能干。”
“但我們的采購，必須是信得過的人。”
“楊師傅是少見的好廚師，偏偏又不屬于你們系統。”
“他在我們這兒作用更大。”
什麼？
余經理有點糊涂。
楊建設釣的魚確實不錯，他承認。
也是因為楊建設送來的魚，玉華台的顧客翻了一倍！
什麼時候楊師傅成了難得的好廚師了？
張謙感慨道，
“楊師傅謙虛，您不知道很正常。”
“不過這樣挺好，”
“楊師傅非常可靠，對我們幫助很大。”
楊建設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張同志，您是從哪兒听說我廚藝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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