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青雲道觀的木門被竹篾戳得咚咚響。李長庚揉著眼楮開門,只見隔壁王獵戶舉著只歪歪扭扭的紙鳶,竹骨上纏著半截香灰符——正是昨日阿毛偷塞給孩童的“風箏穩飛符”,不過符角多了只舉竹篾的傻笑狐狸。
“道長!”王獵戶的胡子上沾著草屑,“村里二十只紙鳶昨夜全往山頂飛,像是被人牽了線!”話沒說完,阿毛從門後探出頭,手里攥著半張畫滿紙鳶的黃紙,紙角還滴著沒干的朱砂——分明是他趁夜偷畫的“百鳶圖”。
白天篇︰活人求符鬧竹篾
穿碎花布衫的巧娘挎著竹籃沖進來,籃里躺著只散了架的蝴蝶紙鳶︰“道長!我家閨女的紙鳶總追著月亮飛,莫不是沾了月精?”唐小廚湊近紙鳶,指尖捻起竹骨上的香灰︰“巧娘,您是不是把香灰供在風箏架旁了?”阿毛趁機戳了戳紙鳶的翅膀︰“準是月宮里的玉兔想借風箏串門!”
話音未落,紙鳶突然撲稜著翅膀飛起來,糊著彩紙的翅膀上竟顯出血跡般的紋路——是用香灰畫的半只蝴蝶。小月的眼神掃過紙鳶,竹骨“ 嗒”斷成兩截,紙鳶跌進功德箱,箱底傳來悶悶的“對不起”。
午後,戴瓜皮帽的老學究抱著卷《風箏譜》登門,書頁間夾著片枯黃的竹篾︰“道長!老朽編的‘仙鶴紙鳶’夜夜繞梁,似有冤魂附骨。”陸雪衣的羅盤剛湊近竹篾,指針突然指向後山——那里堆著阿毛偷砍的青竹,竹節上還刻著“阿毛專用風箏骨”的歪扭小字。
“是制鳶匠人的執念。”李長庚敲了敲阿毛的腦袋,“你砍的可是張大爺的‘百年老竹’?他生前最恨人糟蹋竹料。”阿毛吐了吐舌頭,從懷里掏出半只未完工的紙鳶,翅膀上用香灰畫著缺了爪子的仙鶴。
晚上篇︰廟會紙鳶引魂歸
戌時,山下廟會的燈籠剛亮,上百只紙鳶突然騰空而起,在月光下泛著青白光芒,竹骨摩擦聲竟連成《竹枝詞》的調子。李長庚帶著徒弟們趕到時,只見老學究的“仙鶴紙鳶”領頭,翅膀上的香灰竟組成“未竟”二字。
“張大爺,您這是何苦?”李長庚望著紙鳶群中若隱若現的虛影,那是已故的制鳶匠人,手里還攥著半截竹篾。唐小廚掀開食盒,麻辣香灰包子的香氣飄起,虛影的手指微微發顫——他生前最愛吃道觀的香灰饅頭。
阿毛趁機竄到紙鳶群里,撿起散落的竹骨,用香灰在糊紙上畫了只展翅的鳳凰︰“大爺,您看這鳳凰多精神!比仙鶴還能飛!”虛影搖搖頭,指了指老學究手中的《風箏譜》——末頁還畫著半只未完成的“百蝶圖”紙鳶。
小月的眼神掃過竹篾堆,斷裂的竹骨突然自動拼接,搭成蝴蝶的骨架。陸雪衣的羅盤映出虛影的記憶︰光緒年間,張大爺為給廟會獻藝,耗盡心血編“百蝶紙鳶”,卻在完工前病逝,竹骨散落在後山。
“我們幫您完成。”唐小廚遞過撒了香灰的竹篾,阿毛早已掏出朱砂筆,在蝶翼上畫滿歪歪扭扭的笑臉。虛影接過竹骨,指尖撫過香灰紋路,上百只紙鳶突然齊整地振翅,蝶翼上的香灰竟聚成“功德圓滿”四字。
當第一縷晨霧升起時,紙鳶群化作點點青光,唯有那只“百蝶紙鳶”落在功德箱上,蝶翼上的笑臉分明是阿毛的杰作。老學究捧著紙鳶感慨︰“原來執念不是竹骨,是未竟的心願。”
深夜彩蛋
功德蒲團上,李長庚剛要打坐,後山又傳來“轟隆”巨響。僵尸王張元化的西裝沾滿竹屑,懷里抱著從廟會順來的紙鳶骨架︰“道長,這玩意能當烤包子的架子不?”阿毛蹭地蹦起來︰“能!搭個三層架子,正好蒸‘百蝶功德包’!”
小月的眼神掃過骨架,竹篾上突然浮出香灰寫的“再偷打斷翅”,嚇得張元化手一松,骨架砸在功德箱上,驚飛棲息的夜鴉——鴉爪在香灰上踩出“圓滿”二字,倒像是給這場紙鳶奇案蓋了個戳。
唐小廚望著散落的竹篾,突然靈機一動︰“明日蒸‘竹香功德包’,用張大爺的老竹蒸,準保香客們心願得償!”阿毛立刻掏出刻刀︰“我來刻蝴蝶印子!”小月剛要呵斥,卻見紙鳶骨架上的香灰突然聚成蝶形,撲稜著翅膀飛向觀外的竹林——那里,新的竹苗正在夜露中悄然破土。
夜風掠過廊下的紙鳶殘骸,竹篾發出細碎的響聲,倒像是張大爺在陰間的作坊里,終于完成了那幅念叨多年的“百蝶圖”。李長庚摸著道袍上的竹屑,忽然覺得,這人間的執念與陰間的往生,倒像這紙鳶的竹骨與彩紙,看似分離,卻在香灰的牽線下,終成一段圓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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