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劇烈震動，透明天花板上方的萬象儀開始旋轉，投射出全球十二個節點的實時畫面——每個節點都升起血色光柱，在空中交織成網。
甦雨晴的儀器發出尖銳警報︰"相氣波動突破閾值！全球範圍內開始出現大規模面相趨同現象！"
林半夏的右眼看到更可怕的景象︰無數銀色絲線從普通人面部抽出，匯向最近的節點。被抽取者面容逐漸模糊，最終變成無面狀態。
"他在抽取全人類的面相精華！"許婷婷的青鸞完全顯形，化作三米高的青鳥虛影。
無相飄向萬象儀︰"多麼壯觀...當網絡完成，我將重塑"完美面相"，一個沒有差異、沒有沖突的世界！"
黑鴉將星璇放在安全角落，飛撲向無相，卻在半途被突然出現的血網捕獲。小雙和秦月聯手攻擊血網，但無濟于事。
林半夏嘗試用右眼的"相術剝離"能力，但銀光一接觸無相就被吸收︰"他免疫星髓力量！"
"因為他本就是你的反面..."星璇虛弱地醒來，"必須...用本相之力..."
許婷婷突然明白什麼︰"青鸞能照見本相！半夏，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林半夏毫不猶豫地握住她伸來的手。銀光與青光交融，形成一道純淨的白光射向無相。白光中，無相的變化停止了，固定為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臉——和林半夏完全一致，只是表情扭曲如惡魔。
"沒用的！"無相尖叫，"萬象儀已經啟動，你們阻止不了..."
甦雨晴突然大喊︰"我找到辦法了！萬象儀的核心是星髓晶體，如果能用更純淨的星髓干擾..."
林半夏右眼看向萬象儀，果然看到中心嵌著一塊暗紅星髓。她瞬間明白了甦雨晴的計劃︰"需要有人直接接觸核心！"
"我去。"許婷婷掙開手，"青鸞能短暫抵御相氣侵蝕。"
"不，必須是我。"林半夏指向自己右眼，"同源相斥，記得嗎？"
無相察覺他們的意圖，瘋狂發動攻擊。血線如雨射來，星璇勉強撐起防護罩，但很快出現裂痕。
"快決定！"黑鴉掙扎著喊道。
林半夏和許婷婷對視一眼，突然同時笑了。
"一起。"許婷婷說。
"像在歸墟那樣。"林半夏點頭。
兩人十指相扣，銀青光芒再次交融。但這次不同——她們的身體開始半融合，形成一種既非實體也非能量的中間狀態。
無相驚恐後退︰"不！指針宿主不能完全融合！那會..."
已經晚了。融合體化作一道流光，穿透血線封鎖直達萬象儀核心。當光芒接觸暗紅星髓的瞬間，整個儀器劇烈震動，十二個水晶球一個接一個爆裂。
全球投影上的血網開始崩潰，節點光柱相繼熄滅。無相的身體隨之出現裂痕，無數小臉從裂縫中尖叫著逃逸。
"你們不明白做了什麼！"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沒有統一面相，人類永遠無法進化！戰爭、歧視、仇恨...都是面相差異的惡果！"
林半夏和許婷婷的聲音從光團中傳出，奇異地和諧︰"差異不是缺陷，而是可能性的源泉。剝奪選擇權才是最大的惡。"
無相最後的反擊是撲向光團，試圖用自身污染星髓。就在接觸前的剎那，小雙和秦月同時出手——雙瞳光束交織，暫時定住無相。
"現在！"星璇用盡全力拋出一樣東西——太陰鏡的最後一塊碎片。
碎片融入光團，產生耀眼爆發。白光吞沒了無相，他的身體如蠟般融化，最終只剩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飄落。
塔頂的萬象儀停止運轉，全球投影顯示面相抽取已經中斷。但危機並未完全解除——相氣之河因突然的中斷開始暴走，各地報告出現異常氣象和空間扭曲。
光團降落在塔中央，逐漸分離成林半夏和許婷婷。兩人都發生了明顯變化——林半夏的右半邊身體銀化更嚴重，許婷婷的左半邊則幾乎完全被青紋覆蓋。
"相氣之河失去平衡..."星璇艱難站起，"必須有人去源頭穩定..."
甦雨晴查看數據︰"量子共振器可以短暫打開通道，但只能維持三分鐘。而且...可能沒有回程票。"
林半夏和許婷婷再次對視，默契地點頭。
"我們明白。"
"這是指針的使命。"
白塔底層，甦雨晴設置好量子共振器。設備中央懸浮著太陰鏡碎片，周圍環繞著星軌儀、青鸞羽毛和從林半夏右眼取出的一滴星髓液。
"通道開啟後，你們有七十二小時穩定相氣之河。"星璇嚴肅地說，"之後通道會永久關閉..."
"意思是？"許婷婷平靜地問。
"你們必須選擇一人留在那邊維持平衡，另一人可以返回。"黑鴉形態的星璇補充，"這是規則。"
林半夏握緊許婷婷的手︰"我們一起進去，再一起想辦法。"
共振器啟動，一道藍白相間的光柱射向塔中央。空氣中裂開一道縫隙，逐漸擴大成橢圓形的門戶。透過門戶，可以看到那條浩瀚的銀色河流——相氣之河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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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小雙含淚擁抱兩人。
"帶這個。"秦月遞給她自制的護身符。
甦雨晴默默檢查她們的行裝。
星璇最後叮囑︰"記住，七十二小時..."
林半夏和許婷婷攜手踏入門戶，瞬間被銀光吞沒。
相氣之河的內部超出所有想象。沒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無盡的銀色流體，其中漂浮著無數面孔的投影——過去、現在、未來所有可能的面相都在此交匯。
"源頭在那邊。"林半夏的右眼自動導航，指向流動的方向。
兩人在銀色虛空中"游動"，逐漸接近一座微型歸墟古城。城中十二根星髓柱，有一根已經倒塌——正是當年林母與無相分離時造成的破壞。
"需要修復那根柱子。"許婷婷的青紋感應到能量缺口。
修復工作異常艱辛。星髓柱對許婷婷有排斥反應，而林半夏獨自又力量不足。經過無數次嘗試，她們發現必須完全融合才能觸踫材料。
七十二小時轉瞬即逝。當最後一根星髓柱就位時，整個相氣之河恢復平靜。但問題來了——通道開始關閉，而她們找不到兩全之法。
"必須有人留下維持。"林半夏看著許婷婷，"你回去。"
"不，你回去。"許婷婷堅決搖頭，"青鸞更適合長期駐守。"
爭論中，林半夏突然發現河底有東西在發光——那是一面完整的太陰鏡，鏡中映出的不是她們，而是兩人融合後的樣子。
"等等...也許有第三種選擇。"她拉起許婷婷的手，"不完全分離...也不完全融合..."
許婷婷立刻會意︰"半融合狀態？可以同時存在于兩邊？"
兩人再次相擁，銀青光芒溫和地交織。這一次，她們刻意控制融合程度，最終形成一個奇妙的雙重存在——腰部以下融合成光流，上半身保持獨立。
當最後一絲通道關閉時，岸上的眾人只看到一道銀青光點飛入湖心。但在相氣之河的維度，林半夏和許婷婷已經成為新的守護者，永恆巡游在銀色長河中。
三個月後，全球面相紊亂完全平息。星璇接任玄門大長老，甦雨晴負責科技院，小雙母女則成立了面相異常研究中心。
每當星辰歸位之夜，若有緣人路過湖邊，或許會看到兩個模糊身影站在水面上——一個右眼如星，一個左臂如翼，手牽著手，守望著一方世界的平衡。
而在某個特別的清晨，科技院的監控拍到一個銀青光點從湖心升起，分裂成兩道流光飛向不同方向——一道往南，一道往北，仿佛去巡視那些曾經出過問題的相氣節點。
星璇站在窗前，看著流光消失的方向，輕聲念出古籍上的箴言︰
"相由心生，萬相非相。"
"唯有本真，亙古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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