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宜雨將那份記錄著教育系統洗錢證據的軟盤鎖進保險櫃時,窗外長江貨輪的汽笛聲正撕開暮色。程硯舟推門進來,袖口沾著機油,手里捏著半張被茶漬暈染的糧票︰“黃石供銷社的王會計剛送來這個——背面印著熱干面連鎖店上月的采購清單,但面粉實際入庫量少了十二噸。”
漢口老城區飄著麻醬香的熱霧里,彩鳳把三輪車停在“長江熱干面”第三分店後巷。她掀開防水布,露出摞成牆的麻袋,指尖在縫線處一捻就笑了︰“周家倒台才半個月,就有人敢用武鋼勞保倉庫的防潮布裝發霉面粉?”蹲在陰影里的王小斌突然拽她蹲下——兩個穿工商制服的人正用鑷子夾起店門口垃圾桶里的醬料包,裝進密封袋。
“不是例行檢查。”王小斌摸出傳呼機,屏幕上是許成剛破譯的密碼︰“江岸區所有連鎖店今早都收到匿名舉報信,說我們用病豬肉熬辣油。”彩鳳冷笑,從褲兜掏出張皺巴巴的糧票,指腹搓過凸起的鋼印︰“王會計給的線索指向漢陽軋鋼廠舊倉庫,但真正運面粉的卡車掛著防汛物資通行證。”
雷宜雨在長江實業總部地下三層的實驗室撕開醬料包鋁膜。甦晚晴把光譜分析儀推到一旁︰“辣油里摻了武鋼除塵車間的氧化鐵粉,遇醋酸會變黑——舉報人顯然知道我們上周剛中標武警食堂供應。”程硯舟拎著防汛電台進來,旋開電池倉倒出幾粒花椒︰“更絕的是這個。周家表親在越南的走私網,現在被用來往醬料包里藏短波發射器。”<磁帶︰“剛截獲的!漢正街那家新開的‘香滿樓’用糧票當優惠券,收銀系統會自動掃描磁條里的期貨數據——他們連pos機都是武鋼報廢的冷軋機改的!”雷宜雨突然把醬料包拍在越南考察團留下的藍圖上,紅油正滲進鋼渣透波材料的分子結構圖。
次日凌晨,漢江堤岸的防汛倉庫鐵門被氧氣焊槍割開。穿鐵路局制服的老岑打著手電,光束掃過印著“抗洪專用”的面粉袋,身後穿白大褂的姑娘直接掀開袋口︰“澱粉黴含量超標三倍,還混了九江糧庫的陳化糧。”老岑皺眉︰“姜敏同志,你們藥檢所也管這個?”姑娘摘下手套,露出虎口處的算盤老繭︰“我是雷總從武鋼審計科挖來的——這些袋子內襯用的防潮膜,是去年防汛電纜的絕緣材料。”
香滿樓後廚,彩鳳假扮洗碗工混進冷庫,發現成箱醬料包堆在制冷機組旁。她撬開發酵桶,濃烈的醋酸味里浮著幾台用飯票包裹的gs模塊。傳呼機震動,王小斌發來的消息讓她瞳孔驟縮︰“工商局剛帶走五家店長,但他們審訊室用的單面鏡是武鋼三產的舊庫存!”
雷宜雨在江漢關大樓的茶室約見市工商聯馬主席。窗外貨輪鳴笛聲中,他推過一盒貼著防汛標簽的醬料︰“香滿樓用您的批文進口泰國辣椒,實際運的是越南銦粉。”馬主席掏出手帕擦汗,帕角繡著周家表親控股的紡織廠編號。程硯舟適時遞上文件夾︰“這是九六年漢正街商戶聯名信原件——當時您用防汛艇幫他們運過走私表芯。”
暴雨夜,老岑帶海關緝私隊沖進香滿樓總倉時,杜青山正用防汛電台干擾對方的監控系統。成捆糧票從剝開的牆皮里嘩啦啦掉出,每張背面都印著九江證券營業部的交割單號。姜敏踢開偽裝的消防栓,露出帶鋼渣的混凝土塊——核心竟是台正在運轉的冷軋機,把糧票和期貨數據壓成合金薄片。
三天後,長江實業發布會現場。雷宜雨當著三十家媒體,把熱干面扔進鋼渣透波材料制成的檢測儀。屏幕瞬間閃現期貨交易曲線,而真正的殺手 是王小斌押進來的pos機——當香滿樓老板被按著錄入指紋,機器吐出的不是小票,是九七年武鋼三產貪污案的會議記錄。
深夜的輪渡上,程硯舟擦拭著從冷軋機里搶救出的磁帶。雷宜雨望向對岸燈火,忽然說︰“馬主席下午在拘留所突發心髒病,但搶救他的救護車用的是周家走私的gs改裝設備。”甦晚晴遞來熱干面,碗底壓著越南考察團的新邀約函——這次他們要采購的是防汛警報改造的食品安全檢測網。
貨艙陰影里,新增的審計專家姜敏正用算盤核算糧票上的暗賬。傳菜鈴突然響起,她抬頭看見杜青山端著辣油碟走來,碟邊沾著半枚帶鋼印的飯票,像這個時代所有欲說還休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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