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散盡，離戎昶來到涂山 書房內，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袖中拳頭緊握，指節發白，聲音里壓著滔天怒意︰“涂山 ！你倒是和那海國王姬相談甚歡？這麼快就忘記他們是怎麼打壓我們的了？“
涂山 正在整理文書，聞言緩緩抬頭。燭火在他清俊的面上投下搖曳的陰影，映得那雙狐狸眼愈發深邃。“昶兄，”他聲音平靜，“深夜來訪，有何指教？”
“指教？”離戎昶冷笑一聲，猛地拍案，“我離戎氏損失了百年死斗場收入！妖王還說妖奴們的安置費不夠，要我繼續支付！"他俯身逼近涂山 ，“而你，居然在宴會上對那王姬笑臉相迎？”
涂山 沉默片刻，隨後緩緩開口︰“昶兄，當時我大哥定和你說過月魄結晶之事，那你為何沒有實施，而僅對大哥分贓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大哥的所作所為，確實罪無可赦。”
離戎昶一怔︰“你什麼意思？”
涂山 眸色深沉，聲音低啞︰“月魄結晶案，害了多少無辜之人？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奴隸，那些家破人亡的受害者……涂山氏這些年賺的錢，有多少是沾著血的？”他抬眸直視離戎昶，“我大哥勾結西炎五王，肆意妄為，涂山氏走到今日這一步，並非全然無辜。”
離戎昶皺眉︰“可海國分明是借機打壓我們！”
涂山 搖頭︰“海國確實從中獲利，可他們獲得的是全大荒的人心。他們的條件並不過分，我處理涂山產業時，他們也沒有壓價。那些賠款，我甘願支付——因為那不僅僅是賠給海國的，更是賠給那些受害者的。妖後娘娘拿出全部賠償款建設月璃島，也是想給那些受害者們一個新家。”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夜色，“昶兄，你覺得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嗎？天道輪回，善惡有報，我大哥的下場，就是最好的證明。”
離戎昶沉默良久，最終咬牙道︰“所以，你是真心臣服于海國？”
涂山 轉身，神色坦然︰“不是臣服，而是贖罪。海國的條件雖嚴厲，但至少給了涂山氏改過的機會。若繼續執迷不悟，涂山氏只會徹底覆滅。”
離戎昶盯著他，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最終，他冷哼一聲︰“希望你別後悔今日的決定。”
涂山 微微頷首︰"昶兄，若你願意，涂山氏仍願與離戎氏共進退。只是……這條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走了。”
離戎昶深深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行吧，我再考慮考慮。”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
待房門關上，涂山 才緩緩坐下，指尖輕輕摩挲著案幾上的茶盞。他低聲自語︰“大哥，你造的孽，我來還。涂山氏……不能再錯下去了。”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肩上，映出一道孤獨卻堅定的影子。
此時，青丘客棧內的夜風裹挾著淡淡花香拂過回廊。相思輕推開房門，鮫紗裙擺掠過門檻，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柔光。
身後門扉輕響，熟悉的松木氣息夾雜著一絲酒香靠近。蓐收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卻反常地沉默著，只將下頜抵在她發頂輕輕摩挲。
相思抿唇忍笑，指尖撫上腰間環住自己的手臂︰“我的蓐收大人是飲了陳醋嗎？”轉身時發間明珠擦過他微紅的耳尖，“方才席間你看涂山 的眼神，都快凝出冰碴子了。”
蓐收忽然收緊臂彎，將她抵在雕花窗欞前。窗外一樹海棠開得正艷，花瓣簌簌落在她肩頭。“他看你的眼神……”低沉嗓音里壓著暗火，溫熱的唇流連在她頸側，“讓我很惱火……”
“噗！”相思指尖戳了戳他緊繃的胸口，輕笑著說︰“涂山族長不過是與我聊些以後的合作……”話音未落便被封住雙唇，帶著龍涎香的氣息長驅直入。她順勢勾住他脖頸，齒間嘗到清冽酒香混著酸意，忍不住輕笑出聲。
蓐收忽然托著她腿彎將人抱起，鮫綃裙裾如月光傾瀉在沉香木榻上。他單膝跪在榻邊，解玉冠的動作帶著幾分負氣的笨拙，墨發垂落時掃過她掌心︰“二十年……還要等二十年才能光明正大喚你夫人。”
相思忽然撐起身子，抱住蓐收的腰︰“傻瓜，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了，你還吃什麼醋。”
蓐收躺下，將她擁入懷中。她吻了吻他突起的喉結，“父王當年求娶母後時，可是等了五十年呢。”
蓐收眸中豎瞳在暗處泛起微光。他忽然埋首在她頸窩，聲音悶得發顫︰“可我一刻也不想等了。”他的雙臂緊緊擁著她，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相思，我害怕這二十年里會有變故，害怕會失去你。”他的聲音里滿是從未有過的脆弱與不安。
相思心疼地輕撫著他的背，柔聲安慰︰“不會的，我們雙方父母都已經同意婚事了。”
蓐收緩緩抬起頭，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底。“我會讓這二十年過得飛快，等那一日到來，我定要昭告四海八荒，你是我蓐收此生唯一的妻。”
說罷，他再次吻上她的唇，這一吻，帶著堅定與承諾，似要將彼此的靈魂都交融在一起。
相思忽然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眸光流轉間滿是狡黠與愛意。她俯身輕啄他的眉眼，而後順著鼻梁向下，脖頸，喉結，胸口，最後停留在他的心口處流連。蓐收先是一怔，隨即雙手環上她的腰，喉間溢出的低吟。相思的發絲如墨般散落在他胸前，鮫紗寢衣也在榻上凌亂鋪展。
一時間，屋內氣息旖旎，情潮翻涌。蓐收翻身將她再次壓在身下，深情地望著她︰“我的小妖精，這般主動，可是勾得我心亂如麻。”說罷，他的吻如雨點般落下，從她的臉頰到脖頸，再到鎖骨。相思輕喘著氣，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肩膀，眼中滿是迷離與沉醉。兩人在這沉香木榻上，忘卻了時間與外界，只沉浸在彼此的愛意之中，任那夜的溫柔將他們層層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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