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滿臉不甘,緊握雙拳,說道︰“那此事該如何?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讓那幕後之人逍遙法外,繼續興風作浪?”
他站起身,朝賈母深深一拜,懇切地說道︰
“還請母親做主,于宮中稟明太後,請太後為我們主持公道。”
賈母身為一品誥命夫人,按朝廷禮制,是有資格奏請聖上,進宮面見太後的。
賈赦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道︰
“二弟啊,你可知每見一次太後,我們賈府在皇室心中的寵信便會減少幾分?”
“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讓母親使用聖恩進宮見太後,實在是有些過分了啊。”
“還有,元春是否真如母親所說被人構陷,我暫且不提。”
“但她既已帶著這污名落選,無論她最後是否清白,皇室是斷不可能再讓她重新入宮的。”
“既如此,還不如听哥哥的,盡快給元春找門親事嫁了,免得污名傳得太快,日後更找不到好人家,落得個淒涼下場。”
賈政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雙目圓睜,怒視著賈赦,就要上前去打他。
幸虧王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王夫人攥著手帕的手指,已經捏得發白,眼中滿是憤怒與心疼。
堂中的賈元春更是面色慘白如紙,身軀郁郁發顫。
賈母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旁邊的桌子,大聲呵斥道︰
“混賬東西!有你這麼說自己佷女的嗎?”
賈赦剛才也是因賈政請賈母進宮見太後,心中嫉妒,一時昏了頭腦,此刻見賈母發火,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躬身說道︰
“母親息怒,兒子知錯,兒子剛才是一時糊涂,口不擇言,還望母親莫要怪罪。”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賈珍卻突然開口說道︰“我贊同大叔叔的話。”
“就算老祖宗見到了太後,請求太後做主,也不能保證一定會查出真相。”
“如果對方真能做如此大局,說明此人的權勢滔天,我們賈家沒必要為了一個沒有進宮希望的元春妹妹,而與如此強敵對上。”
王夫人憤然起身,指著賈珍,聲音顫抖地說道︰
“珍佷兒,你怎能說出如此之話!”
“犧牲我女兒元春,難道竟還是對的不成?”
“如果不恢復她的名聲,你讓她以後如何嫁到好人家?”
“難道要讓她一輩子都背著這污名,被人指指點點,抬不起頭來嗎?”
“母親,別說了……”賈元春淒然一笑。
她緩緩上前來到王夫人身邊,輕輕拉住王夫人的手。
賈政眉頭緊鎖,看向賈母︰“母親,你倒是給個話,這到底該怎麼辦?”
賈母先是看了看賈元春,接著,她又緩緩掃視了一圈其他人,最後將目光落在整個榮慶堂上。
緩緩合上眼楮,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此事到此為止吧。”
“政兒媳婦兒,明日開春,便為元丫頭物色一門門第相當的親事。”
“我乏了,都下去吧。”
賈政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嘴唇張了張,可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他默默地帶著王夫人和賈元春離開了榮慶堂,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懷著各自的心思,默默離去。
......
後院,春暉閣。
乃賈元春未入宮前的居所。
賈元春在路上與父母告別後,在貼身丫鬟抱琴的攙扶下,回到了這離開一年的小窩。
閣內的一切,依舊如她離開時那般熟悉,可她的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抱琴將賈元春扶到桌邊坐下,然後倒了一杯茶水,輕輕放在她面前,關切地問道︰
“小姐,你還在為落選之事傷心嗎?”
剛才榮慶堂里發生的事她不知道,這會兒見小姐傷心,還以為是為落選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