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于賈母右側的青年賈珍,身形瘦削,面容猥瑣,卻偏要裝出一副斯文模樣。
他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元春妹妹有禮了。”
那笑容中透著幾分虛偽與狡黠,讓人看了心生厭惡。
行禮完畢,賈元春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復選考核的詳情以及自己落選的原因。
那邊,賈政和王夫人也各自落座,靜靜地聆听著女兒的訴說。
隨著事情經過的揭曉,眾人臉上也都思緒各異。
賈母最為通透,以她閱盡滄桑的生存智慧,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貓膩。
待元春說完,賈母滿是心疼與憐惜︰
“元丫頭,你應當是招人陷害了,可憐的心肝兒,快來祖母這里。”
賈元春雖不明所以,但腳步已不自覺地移至賈母跟前。
賈母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滿臉憐愛,輕聲說道︰
“可憐的元丫頭,真是委屈你了。”
賈元春趴在賈母懷中,听到這話,心中一陣酸澀,眼眶瞬間紅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啜泣道︰“嗚嗚,祖母,孫女兒不委屈。”
賈母的那句 “招人陷害”,不止賈元春不明所以,其他人亦是滿心疑惑。
原本等著賈元春講述完後,打算好好教訓她一番的草包賈赦,此刻也顧不上祖孫二人的溫情,張口問道︰
“母親,元春為何是招人陷害,孩兒怎麼听不明白?”
賈赦的這一番問話,瞬間打破了祖孫二人之間的溫情氛圍。
賈元春也從賈母懷中站起,默默返回原位,心中五味雜陳。
賈母微微側目,橫了一眼這個讓她極為不喜的無能長子,目光中滿是嫌棄與失望。
她緩緩掃視眾人,見大家都面露惑色,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依據元丫頭所講,她入考核宮殿遲到,被人指出宮裙污垢,考官商議處理,這一樁樁、一件件,處處都透露著被針對的跡象。”
“由此可見,元丫頭怕是被人精心做局了。”
“此局環環相扣,布局之精妙,絕非一人可為,參與之人恐怕不在少數。”
“否則,與我賈家交好的那位禮部考官,也不會在那般局面下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元丫頭落選。”
眾人听聞此言,恍然大悟般地輕輕點頭,心中對這幕後黑手的手段不禁暗暗心驚。
賈母頓了頓,目光柔和地看向賈元春,繼續說道︰
“我甚至懷疑,元丫頭的宮裝都不是自己弄髒的。”
這話一出,眾人大驚失色,如果這是真的,那豈不是說元春一入宮便被盯上了?
賈元春更是瞪大了眼楮,滿臉驚訝地說道︰
“祖母,宮裝的確是孫女不小心弄髒的。”
“而且孫女出去時,是仔細鎖了房門的,絕無人進去孫女的房間,這定是孫女疏忽所致。”
賈母微微點頭,神色平靜地說道︰“這只是我的懷疑罷了。”
“至于具體真相如何,還需得全面盤查方可知曉,切不可妄下結論。”
“豈有此理!”
賈政怒拍椅子扶手,猛地站起身,滿臉憤慨,“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竟敢算計我賈家之人!”
“母親,孩兒這就去寫奏疏,將此事稟明皇上,請皇上徹查,還元春一個公道,讓那幕後黑手無所遁形!”
說罷,他便要大步離去。
“坐下!”
賈母眉頭一皺,厲聲叫回了他,“急急躁躁的作甚,如此沉不住氣,成何體統!”
賈政無奈,只得重新坐下,不解地問道︰
“母親,您為何要叫住孩兒?”
賈母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如今朝廷外敵入侵,邊疆戰事吃緊,聖上日理萬機,哪有空閑管這等後宮之事?”
“其一,我們沒有實際的證據,僅憑猜測便上疏皇上,恐無作用;”
“其二,禮部下發的落選通知,早已傳遍了整個臨安城,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賈府的笑話。”
“此時上疏聖上,又有何作用?不過是徒增笑柄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