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到馮國隆家取了熊鼻子，並告訴周傳禮那個熊鼻子是哪個熊出得。
隨後三人來到了姜天賜家，一進院子，馮國隆沒想到，姜天賜家的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條，比一般人家的還規整。
進了屋，先是廚房，也被收拾的干淨利落。就連地上也沒有多余的柴火葉子。可見這一家人雖然窮了點，但日子過的也是仔細。
來到屋里，姜文峰正在炕上吧嗒著旱煙，看見周傳禮和馮國隆走進來，老爺子也是一愣，趕緊下地開口問道︰“周大夫，二小子，你倆咋來了？”
周傳禮也懵了，我咋來了，給你家人看病，我不該來嗎？
馮國隆掃了一眼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姜天賜，就明白又是這小子自作主張了。
于是上前道︰“姜大爺，這不是我這兩天打著熊了嗎，天賜找我，說要熊鼻子，給你家我嫂子治病。”
姜文峰一听，也明白了。
眼圈微微泛紅。知道這是姜天賜心疼自己母親，上門跟人家討要了。
這兩天他家里幾個人也研究了幾次。可一來家里沒錢。二來就算要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陳玲也怕治不好再給家里添負擔。就沒讓爺幾個瞎折騰，她自己也放棄了。
想著讓家里緩緩，過兩年給姜天賜張羅個媳婦。
姜文峰看了一眼姜天賜，見他低著頭不說話。就開口對馮國隆道︰“二小子，我們家情況你也知道，對不住你跟周大夫了。讓你倆白跑了，天賜她媽也說了，不折騰了。想讓家里緩緩，以後看看給天賜娶個媳婦……”
姜文峰沒等說完，姜天賜抬起頭紅著眼反駁︰“我不娶媳婦，我就要給我媽看病，我都跟二叔說好了，冬天我就跟他進山！給我媽看病的錢我自己掙！”
姜文峰一听這話頓時臉色變了。
說真的，這時候的人對進山打獵的事還是有些抵觸的。
首先，現在萬事都以生產隊為主。除了上工掙工分以外的任何事，在普通人家看來都是不正經過日子！
第二，進山打獵危險！
相比于生命安全，誰願意為了那一口吃的，讓親人去冒險？
還沒等姜文峰說話，里屋的門就打開了！
姜志扶著陳玲走了出來！
陳玲面色蒼白，頭發稀疏，身體虛弱的不成樣子。就連走路都需要人扶了！
陳玲一出來，就看向姜天賜。
“兒啊，媽都這樣了，你還瞎折騰啥啊，進山是那麼好進的嗎？媽就是躺炕上等死，也不能讓你去冒險啊！”
“听話，把東西還給你二叔，給周大夫也送回去吧！”
說完，陳玲還歉意的對周傳禮馮國隆二人點點頭。
周傳禮和馮國隆對視一眼。
這種情況他倆也沒招！人家一家都這個態度，他倆不能上趕著吧！
就在這時，姜天賜咕咚一聲，跪在他媽的面前。
“媽呀，咱家多不容易你也知道，這熊鼻子等了多少年了你也知道。現在有了，你咋就不治了呢？
我求求你了，咱們就再治一回吧。你不能讓兒子不孝啊！”
說著，跪著的姜天賜又轉向了他爺。“爺，咱們家這些年就是種地，你也看著了，咱們啥情況，別說娶媳婦了，以後你們都沒了，我不餓死就算不錯了。
咱們老姜家，到我這也算絕後了！
里外都是絕後，你們為啥不讓我進山拼一把！
與其慢慢在家熬死，還不如進山了。最起碼能證明我姜天賜是個男人，不窩窩囊囊的活一輩子！”
姜天賜這話，讓姜文峰父子五味陳雜。
他倆娶媳婦娶的都是相當費勁了。要不孩子能叫姜天賜嗎！
就以他家現在這個情況。就算陳玲的病不治，給姜天賜娶媳婦也是不可能。
父子二人沉默不語。
倒是陳玲，掙脫開姜志的手，緩緩的蹲下身，抱著姜天賜的腦袋。
淚水從臉上緩緩流下。
呢喃著︰“兒啊，媽對不住你啊，媽這些年連累你們了。
媽身子骨不好，這些年一直擱藥吊著。總這麼病病殃殃的，媽也受夠了。
你想去就去吧，媽不攔著，我大兒以後一定是個有出息的。但是你得加小心。
媽這病也就這樣了。媽也沒幾天了，就不折騰了。
媽能活幾天就算幾天吧……”
一旁的周傳禮和馮國隆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這一家子，實在是太苦了！
馮國隆看了一眼周傳禮，然後望向陳玲。“嫂子，東西我都帶來了，周大夫也來了，要不就看看？
天賜都這麼大了，你要是放棄了，以後天賜娶媳婦，誰給張羅啊！”
馮國隆這話說的陳玲心里一痛。她嫁過來的時候就沒有老婆婆，她是知道當時的艱難的。
姜天賜也抬起頭，抹了抹眼淚。“媽看看吧，我都跟我二叔說好了，以後進山分到錢，我再還給他！
你就看看吧，以後我娶媳婦你還得幫我看孩子呢！”
陳玲被說動了，那個母親不想看著兒子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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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有活著機會的人非想著要死。
再說陳玲經歷這麼多年的病痛折磨，對健康對活著更是渴望。
她先是看了看姜志。
姜志紅著眼上前扶起她。咬著牙道︰“看看吧，再看一次，無論如何二兄弟的錢我都會還上，你別掂心了！”
姜文峰老爺子也說道︰“等了這麼多年了，看看吧，就算是為了天賜！”
陳玲這才起身坐到炕上。
而姜天賜也起身，將周傳禮讓到炕上。
周傳禮先是給陳玲號了脈。又給她做了簡單的檢查。
思索了一會，才開口道︰“這病吧，你們應該也清楚，祛根是不可能了，我能做的就是控制，最好也就能做到個把月犯一回病。
再就是調養身體。把虧空補回來一點。不至于犯病時候出啥意外。也就是扛折騰一點。
但是這個時間會很長，得個一年半載的！”
姜家人點點頭，對于他們家來說，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姜文峰看向馮國隆，“二小子，既然以後你領天賜進山，那就多照顧照顧他，他畢竟啥也不懂。有啥事讓他都听你的。他要是不听，回來你告訴我，我收拾他！”
馮國隆點點頭“姜大爺，放心吧，進了山我們都是互相依靠的生死弟兄，肯定的相互照應！”
看完了病，周傳禮也起身，對著姜志說道︰“大志啊，今天我先回去配藥，明天早上去我哪取。”
交代完了事情，二人就離開了姜家，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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