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姜天賜哽咽著說︰“二叔，我家是沒錢，但是我有力氣，你家只要有活，啥活我都能干！
就算跟你進山去跟野牲口拼命都行！
我不怕累，也不怕死，但是我不能看著我媽受這種折磨啊！
這不是她自己，是我們一家！”
馮國隆前世都給了，何況現在呢。
而且，他其實是想讓姜天賜跟他一起進山的。這小子不僅是體格好，身板子厚實！
因為姜天賜有個外號，姜大虎！
這家伙七八歲的時候跟同齡小孩打架，撂倒以後，抱著人家腦袋就往地上磕。
那可是冬天啊，給人家孩子打的鼻口竄血！最後事情都鬧到剛當上村長的李衛國那去了！
最後還是李衛國掏錢賠的那家人家。才算了事。
現在被打那孩子都不敢跟他說話，他都成為人家的童年陰影了！
馮國隆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可以給你，都是鄉里鄉親，不要錢都行。
但是你說要跟著我進山。那就不一樣了，咱們得算錢，到時候打著東西平分以後，你再還錢。
但是你得明白，進山是拼命，得互相照顧。得彼此放心！
你想想，怎麼選。”
姜天賜毫不猶豫，
“二叔，我跟你進山，我媽那病這麼些年了，這以後可能還得要！
我不要別的東西，以後打著熊，我就要熊鼻子。”
馮國隆擺擺手，“我說平分，就是平分，這是我的規矩，你不遵守，也不能領你進山。”
姜天賜哪懂什麼趕山規矩啊，無奈只能答應。
馮國隆說的認真，卻沒發現關老爺子眉頭一皺。很快恢復了。
最後二人定價，一個熊鼻子五塊錢。以後進山有收獲了，姜天賜再還給馮國隆。
這時李老爺子開口了。
“姜小子，你媽那病不能瞎整，你最好找周大夫給看看，再決定咋整，他醫術夠，不是一般的赤腳醫生。”
姜天賜管馮國隆叫二叔，你想想，管李老爺子叫啥！
李老爺子只能叫他姜小子。
姜天賜听了李老爺子的話，面露猶豫。
李老爺子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來這是沒錢啊！
于是對著馮國隆叮囑一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給他拿點錢，到時候一塊堆算。”
馮國隆聞言，趕緊把兜里的錢掏出來。拿出二十遞給姜天賜。
“拿著吧天賜，這些應該夠用一陣子，不夠再上我這拿。”
姜天賜有些遲疑，不太敢接。
二十塊！對馮國隆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于他們一家來說，那是壓垮一個家的一筆錢。
就以現在生產隊工分的價值來算。他們家爺三個。在隊上干一年，一天不落的情況下。想一家四口吃飽，別說剩錢了。整不好還得欠生產隊點錢呢。
這就是這時候有工作，能吃商品糧為啥牛叉的地方了。
雖然一口一個農民爺爺的叫著，可誰瞧得起呢。
後來糧食夠吃了，不就變成農民伯伯了嘛！
再後來糧食吃不了，不就變成農民兄弟了嘛！
老農民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能有錢啊！
所以這二十塊錢真不是他能做主接下的。
他不敢！
看姜天賜猶豫的樣子，馮國隆知道他做不了主，經過李老爺子的提醒，馮國隆也知道要把這人情做好了，然後站起身。
“走吧，咱倆先去周大夫那問問情況，咋的也得讓他去你家看看。號號脈。”
姜天賜這才點頭。
馮國隆對著關老爺子歉意一笑。
“關爺，今天這是有事了，不能陪您嘮嗑了，明天晚上我才去護秋，要不明天早上我過來找您，咱們上山溜溜？”
關老爺子一听上山，眼楮都亮了，他留下來為了啥，不就是為了上山嗎！
于是關老爺子點點頭，“去吧，明天不著急，七八點鐘就行。”
馮國隆點頭，然後三人走出了李家，馮國隆姜天賜往東去周傳禮那。王桂蘭往西，回家找熊鼻子去了。
來到周傳禮家，就看見周傳禮雙腳蹬著藥碾子碾藥，一手醫書，一手茶！
這一幕給兩人看呆了，你說他干活吧，他喝茶水看書。
你說他呆著吧，他還在干活！
高人啊！
馮國隆率先開口。
“二叔，忙著呢！”
周傳禮听見聲音抬起頭。看見馮國隆領著一人走過來。
斜了馮國隆一眼。
“這不是你家狗用的嗎！給狗干活呢！”
馮國隆知道周傳禮扯犢子，也不在意挨罵了，掏出煙給周傳禮點上。
“辛苦了周叔。”
周傳禮抽了一口煙，開口玩笑道︰“磨好一包了，你小子拿回去吧。听說那幾個老頭子給你磨骨頭粉，都擱炕上烘上了！”
看來周傳禮也知道了馮國隆和幾個老頭子的交易了。
馮國隆一愣，這幾個老爺子精力這麼旺盛嗎！
他哪知道啊！這是嘗到甜頭了。這幾個老頭子可是從骨頭上啃下來不少肉啊！那骨頭就差沒啃出牙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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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打算早點整出來，下回接著幫忙呢！
馮國隆是有正事的，也沒跟周傳禮閑扯的心思。
“周叔，天賜來找我要熊鼻子了，我心思讓你去給他媽看看，畢竟那病光有熊鼻子也不一定好使。”
周傳禮看了姜天賜一眼，他家的情況周傳禮是知道的。
但是老話說醫不上門，他家這些年條件困難，周傳禮也不能上趕著啊。
醫德雖然周傳禮有，但你要說免費給人看病送藥，周傳禮可真做不到，他一個鄉村大夫，真沒有那個能力。
周傳禮想了想，開口問姜天賜。
“姜大小子，真要我去啊？！”
姜天賜點點，肯定的回答︰“嗯吶周爺，錢你不用擔心，先欠著，等冬天我跟我二叔進山，分了錢，我就給你送過來！”
沒等周傳禮回話，馮國隆從兜里拿出那二十塊錢，遞給周傳禮。
“二叔，我先給他墊上，到時候我倆再算。”
周傳禮看著馮國隆遞過來的二十塊錢，擺了擺手。“用不了這些，你先給五塊，他媽那病藥其實不值錢，就是得常年喝，慢慢調養。五塊錢的藥配上熊鼻子，夠一段時間了。”
馮國隆也不磨嘰，從兜里查了五塊錢，遞給周傳禮。
周傳禮接過錢，轉身背起看病的藥箱子。從櫃子里拿出一捆黃油紙包，遞給馮國隆。
“這是磨好的，你先拿回去用，過兩天再過來取那個。”
馮國隆接過藥。幾人就往姜天賜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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