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驚闕

第96章 不是吧!要離家出走啦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甜甜的五花肉 本章︰第96章 不是吧!要離家出走啦

    燕景霆對瑞王虛情假意的哭嚎恍若未聞,玄色衣擺掃過滿地慌亂的人影。他在蟠龍柱前來回踱步,腰間玉佩撞擊發出清響,燭火將他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忽長忽短。思忖良久,他突然轉身,靴跟重重碾過青磚︰“華太醫,你可知中的是什麼毒?”

    蒼老的太醫撲通一聲跪在冰涼的地磚上,白大褂沾滿藥渣與塵土。他喉結劇烈滾動,枯瘦的手指死死摳住青磚縫,渾濁的眼珠在眼眶里不安轉動︰“陛下恕罪,下官行醫半生,但從未見過這種情況……脈象虛浮如游絲,卻又摻雜著詭異的凝滯,似毒非毒,似病非病……”

    瑞王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銀針,死死釘在太醫顫抖的嘴唇上。直到那句“從未見過”落地,他懸著的心才猛地墜入胸腔,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暗紋。下一瞬,他突然伏在太後床榻上放聲痛哭,淚水打濕繡著金線鳳凰的錦被,可微微顫動的肩頭下,嘴角卻不受控地揚起猙獰弧度——曼陀羅粉的劑量恰到好處,未入腹中,而是通過皮膚滲透,既讓太醫無從判斷,又能將太後困在病榻。

    燕景霆負手立在蟠龍柱下,玄色衣擺隨著呼吸輕輕起伏。鎏金燭火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眼底翻涌的疑慮如深潭暗潮。他凝視著太醫慌亂躲閃的眼神,又掃過殿內跪成一片瑟瑟發抖的宮人,喉間溢出一聲冷冽的輕笑︰“若是有人下毒,為何服侍太後的宮女沒有中毒?宮中入口之物,皆是有人嘗過才能呈上……”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在殿內逡巡,卻在掠過梳妝台時匆匆帶過——那盒嶄新的玉容膏靜靜躺在雕花匣中,瓷面上綻放的牡丹紋鮮艷欲滴,與太後蒼白的病容形成詭異的對比。燕景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瑞王刻意放大的哭嚎聲、太醫結結巴巴的辯解聲,混著殿內刺鼻的藥味,攪得他心緒愈發煩躁。

    “都給朕出去!”他突然厲聲下令,玄色袖袍重重甩在蟠龍柱上,震落幾片金漆。待眾人連滾帶爬退出去後,他立刻招來趙瑾︰“封鎖太後病情的消息,讓太醫時刻守著,稍有異動即刻稟報。”

    當他跨出慈寧宮門檻,鉛雲低垂,細密的雨絲斜斜劃過宮牆。天空被雨幕染成渾濁的灰,卻在瞥見廊下那抹身影時,他的腳步陡然凝滯——安若伊撐著青竹油紙傘立在朱漆廊柱旁,單薄的身影被雨簾暈染得模糊,素色襦裙被風掀起幾寸,露出繡著並蒂蓮的裙角。宮牆上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肩頭,忽明忽暗間,她舉著傘快步奔來,沾著雨珠的發梢掃過臉頰,濺起的水花竟讓陰沉的天色都亮了幾分。

    “你怎麼也來了?”燕景霆話音未落,見安若伊張口欲言,立刻豎起食指抵住唇畔。他警惕地掃視四周,雨幕中隱約傳來宮人奔走的腳步聲,檐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細碎聲響。“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低聲道,玄色衣擺掃過積水,率先朝啟祥宮走去。

    踏入殿內,燕景霆反手關上門扉,銅鎖扣合的聲響驚飛了梁上棲雀。安若伊不等他開口,已三步並作兩步沖到案前,掀開蒙著粗布的木箱。陶罐整齊排列其中,熟悉的刺鼻味撲面而來︰“酒精和青霉素都成了!”她的眼眸因興奮而發亮,指尖點過陶罐封口的蠟殼。殿外雨勢驟急,敲打窗欞的聲音里,她急促的呼吸聲與燕景霆逐漸沉重的心跳,在昏暗的燭火下交織成緊繃的弦。

    燕景霆猛地扣住安若伊的雙肩,眼中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什麼?你做出了青霉素和酒精?”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鎏金燭火在瞳孔里跳躍,映得眼底翻涌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

    安若伊被他晃得發暈,卻仍笑著點頭,沾著藥漬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手背︰“你忘了我是讀醫學院出身?這都是基本操作。”她望著案頭整齊排列的陶罐,眸光堅定,“不過,這種土制的青霉素,缺乏保存技術,這些藥時效不多,還是要在災區當地生產,這樣才能保證藥效。”

    燕景霆眼底的狂喜轉瞬化作深思,他攥緊她的手沉聲道︰“好,我這就安排太醫院的人來學習制作方法,再征集全城醫生,日夜趕工送往災區。”話音剛落,一道驚雷劈開烏雲,雨幕瞬間濃稠如墨。

    安若伊望著窗外翻涌的雨簾,突然轉身︰“景霆,我想去災區。按常規運送,等藥品到了,百姓怕是已經死傷大半。疫病會傳染,必須立刻建立隔離區,只有專業的人統籌指揮,才能控制住疫情。”

    燕景霆听到安若伊說她要去災區,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打斷了她說的話︰“不行,你可知這一路多危險,災區現在房倒屋塌,很多災民因為饑餓都在四處搶劫。而且林泰賢已經病倒了,多半是活不成了。如今朝中局勢未穩,我不能讓你以身犯險。”他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強硬,卻藏不住眼底深處的擔憂。

    燕景霆話音剛落,一道閃電撕裂暗沉的天幕,將他緊繃的側臉照得青白。安若伊望著他眼底翻涌的固執,喉間泛起苦澀。殿外暴雨如注,琉璃瓦上的雨簾重重墜落,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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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安若伊向前一步,裙擺掃過濺在青磚上的水花,“他們在泥漿里掙扎,在病痛中煎熬,每一條生命都值得被拯救!”她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染滿藥漬的裙角。

    燕景霆突然轉身,鎏金燭台的光影在他臉上跳躍,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復雜情緒。“夠了!”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你以為僅憑一腔熱血就能改變什麼?他們不過是些紙片人罷了!災區亂作一團,你去了不過是白白送命!”他的袖袍掃過案幾,震得陶罐發出清脆的踫撞聲。

    驚雷炸響的瞬間,安若伊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她望著燕景霆稜角分明的側臉,那雙曾滿含柔情的眼眸此刻卻淬著冰霜,熟悉的面容在雨幕中變得模糊又陌生。殿外暴雨如注,琉璃瓦上的水珠砸落,混著她劇烈的心跳,在耳畔炸開轟鳴。

    “若伊……”燕景霆看著她驟然失色的臉,喉間的話語瞬間哽住。意識到自己方才言語冰冷,他慌忙伸手想要觸踫她顫抖的肩膀,卻被安若伊狠狠甩開。她轉身時,發間的步搖擦過他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別踫我。”安若伊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他從未听過的疏離。她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案頭堆放的陶罐,發酵的酸澀氣息混著雨水在殿內彌漫。不等燕景霆再開口,她已轉身沖進雨幕,素色裙擺被狂風掀起,很快消失在朱紅的廊柱盡頭。

    空蕩蕩的殿內,銅鎖扣合的余音還在回蕩。燕景霆望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指節微微發顫。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得更大了,細密的雨絲織成朦朧的網,將他困在這昏暗的啟祥宮里,連同那句未出口的道歉,一起淹沒在滂沱雨聲中。

    望著安若伊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燕景霆猶豫再三,終于鼓起勇氣,抬腳追了過去,玄色衣袍已被雨水浸透大半。就在他的靴尖即將踏出殿門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陛下!”

    趙瑾舉著油紙傘狂奔而來,官袍下擺沾滿泥漿,額頭豆大的汗珠混著雨水往下淌。他氣喘吁吁地單膝跪地,懷中的牛皮卷軸還在往下滴水︰“八百里加急奏報!池州瘟疫失控,流民已聚集十萬之眾,正向金陵方向……”

    燕景霆僵在原地,指尖還殘留著安若伊發間步搖劃過的刺痛。他低頭看著掌心那道淺紅的血痕,又望向雨簾深處早已不見蹤影的人影,喉結重重滾動。最終,他攥緊了沾滿雨水的袖袍,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將案頭散落的竹簡卷得嘩嘩作響︰“回宮!”

    雨越下越急,安若伊跌跌撞撞地跑到書房,素色裙擺沾滿泥濘。她倚著冰涼的宮牆大口喘氣,耳邊回響著燕景霆冰冷的話語。銅鏡中,她的發絲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眼神卻愈發堅定——窗外的雨幕中,災民們絕望的哭喊仿佛穿透了重重宮牆,直擊她的心髒。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他們有血有肉,會哭會笑,他們也有妻兒老小……”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輕聲呢喃,顫抖的手緩緩撫上心口。醫學院的誓言、白大褂上的藥漬、實習時搶救病患的日日夜夜,此刻如潮水般涌來。燭火在風里搖晃,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株在暴雨中倔強挺立的野草。

    更漏聲滴答作響,安若伊凝視著案頭排列整齊的陶罐,指尖拂過粗糙的陶壁。當更夫第五次敲響梆子時,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寫好的書信上,墨跡未干︰“景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醫者仁心,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萬千生命消逝。待瘟疫平定,我自會平安歸來。”信紙邊緣被她反復摩挲得發皺,字里行間暈開點點水漬,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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