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鷹棟自始至終未發一言，僅冷眼旁觀。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凌飛話語中的深意。
隨後，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幾人神情。
王寶表現得鎮定自若，仿佛事不關己。
顯然，所指並非他。
大d則流露出幸災樂禍之態，亦非目標。
雷功？
似乎也不像……
唯一可能的對象，便是洪興的蔣天養！
霍鷹棟側目一瞥……
果真如此！
表面上，蔣天養依舊泰然自若，但霍鷹棟注意到，他緊咬雪茄的姿態，仿佛欲將其折斷。
這細微變化無疑暴露了異樣。
至此，再無懸念。
凌飛暗諷之人，正是蔣天養。
由此可見，香江會內部矛盾已成定局。
對此，霍鷹棟掌握的信息遠超他人。
例如香江會與對岸的關系……
這一關鍵點，唯有凌飛與霍鷹棟知曉，蔣天養、王寶、大d全不知情。
由此推斷，霍鷹棟確信，凌飛此行歸來後，必將著手解決香江會內部隱患。
和聯勝不從，凌飛可扶植順從的大d接任坐館。
至于洪興……
霍鷹棟心中已有計較。
十二個堂口中，竟有七個傾向于凌飛。
霍鷹棟不信，他覺得凌飛此番回去，絕不會僅止步于整頓洪興，而是要將其改造成如和聯勝般完全受控于己的組織，讓洪興徹底跟隨自己的步伐。
到那時……
洪興、和聯勝以及凌霄三者合流，將無人可撼動！
想到這，霍鷹棟心中一嘆，喃喃自語︰“如今的年輕人實在令人懼怕，只盼別成為我們的勁敵。”
他瞥了眼賀新，心下疑惑，“他是否已領會我言外之意？”
時間悄然流逝。
八角籠中戰況漸明。
黑褲壯漢雖力大無窮，但身手遲緩，屢次進攻皆被藍褲靈活閃過，徒增自身體力消耗。
漸漸地……
他的力氣已難以為繼！
而藍褲者察覺後，迅速抓住良機施展鎖技，直至將對方窒息致死，才癱倒在地喘息。
目睹這一切，周圍觀眾爆發出狂熱歡呼，為押對結果而興奮。
與此同時……
有人歡喜有人愁。
押錯的一方怒摔賭票，咒罵不已︰“廢物！白搭了錢！”
至于籠中生死，無人在意。
“听聞太子對泰拳頗有研究？”
凌飛忽然說道。
"是！" 太子雖有疑慮，卻也昂然答道︰"我于泰拳確有研究。
"
听聞此言。
凌飛笑意盈盈地道︰"封于修……"
听到自己的名字，封于修瞬間心領神會。
他起身走到太子面前，朗聲說道︰"在下封于修，懇請賜教，分出高下，亦定生死！"
嘩！
分出高下，定生死！
"你什麼意思？"
太子臉色驟變，立即站起，道︰"想動手？我不懼！但僅憑你？"
封于修天生雙腳不協調，實為殘疾。
這般人本應與武學無緣。
然而今日竟敢挑戰自己，太子感到受辱。
太子自負地說︰"若真要打，那也行，天養生、阿積這類人物才配與我對戰！"
天養生和阿積二人，已是成名高手，廣受認可。
至于封于修？
你這樣一個跛腳之人，與我對戰，就算勝了，別人也會說我以強欺弱！
"哼……"
看著太子那囂張模樣，封于修輕蔑一笑。
隨即說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先展現實力，太子，請多包涵……"
"混賬！"
話已至此，太子再無退讓之意。
說道︰"本來看在凌先生面上，我不想與你交手，給你顏面，但你一再挑釁，好！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
立刻擺出泰拳標準姿勢。
光看這陣勢，就能明白太子並非浪得虛名，他確有真本事。
然而……
若對手是封于修，情況就不同了！
若是對上陳浩南、山雞這種街頭實戰出身的對手，太子或許還能應付。
但封于修？
此刻，封于修注視著太子擺出的泰拳姿勢，輕蔑一笑，隨即迅速出擊。
太子反應同樣敏捷，立刻側身躲避，緊接著一腳踏地，將全身力量集中于另一腿的膝蓋，迅猛朝封于修腹部撞去。
“呵……”
蔣天養嘴角浮現笑意，心想︰“結束了。”
外人或許不知，但蔣天養深知太子的實力。
在蔣天生時期，太子每年多次赴暹羅找他，除了匯報洪興的情況，更是專程修煉泰拳。
每次到達，都有專門的泰拳師父指導。
長此以往，太子的泰拳造詣已可比肩職業選手。
泰拳注重速度與爆發力，太子正是利用腳蹬地產生的反作用力提升速度。
普通泰拳高手遇到這樣的突襲都難以招架，更別提天生身體條件受限的封于修！
不過……
王寶坐在蔣天養身旁，眉頭緊鎖，自始至終堅信封于修必勝。
即便從未目睹封于修出手，能成為凌飛的貼身保鏢，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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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各位皆知，凌飛的安保能力在眾人中堪稱頂尖。
王寶長期居于港島，對此尤為明了。
凌飛身旁始終有一位頂級高手守護，從駱天虹、阿積、高晉，再到如今的封于修，皆是如此。
王寶雖未見封于修施展技藝，卻深信其為一流高手。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無誤。
面對太子咄咄逼人的攻擊，封于修毫無懼色，反而主動出擊，以膝蓋相迎。
“砰”
的一聲悶響，兩膝相撞，隨後傳來清晰的“ ”
聲，是骨骼斷裂的聲音。
隨即，太子痛呼出聲，身體因反作用力向後傾倒，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膝，滿頭冷汗。
而封于修依然屹立原地，神情從容，毫無不適之感。
那點微弱的反作用力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呵……”
封于修冷眼看著倒地的太子，嘲諷道︰“你的功夫確實不錯，但很遺憾，遇到了我。”
此話並非虛言。
若駱天虹擅使劍，高晉精通拳腳，東莞仔擅長刀法，阿積精于劍術，那麼封于修便是無所不能的武術全才。
天生的槍法，恐怕無人能及。
一個自幼殘疾之人，本與武學無緣，毫無成為頂尖高手的可能。
但封于修卻做到了！
從這里可以看出，他付出的努力是常人的數倍乃至十倍以上，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至于太子……
他也算得上勤奮……
但只是相對而言。
終究是街頭混混出身，煙酒女色，一樣不少……
這樣一來，
即便他平日習練泰拳，也不過比普通人強些，已無法觸及武學巔峰。
一邊交談，
封于修步步逼近太子……
而蜷縮在地上護膝的太子滿頭冷汗，
方才稍有接觸，便已喪失還手之力。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在被封于修擊殺前趕緊逃走。
但周圍有諸多強者和大佬在場，
太子不願示弱。
于是，
只能眼睜睜看著封于修走近，緩緩抬起一腳，迅猛朝自己臉踢來。
完了！
盡管未真正接觸，太子已感受到勁風襲來，可見力道之猛……
太子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蔣天養急得站起身，大聲呵斥︰“你敢！”
要知道，
太子是他麾下最強戰力，若太子隕落，再無良將可用。
另一邊，
韓賓等人無奈懇求︰“凌先生，請饒太子一命……”
歸根結底……
太子是洪興的人，他們之間發生爭執本可置之不理，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目睹同門如此失態，終究難以沉默。
當前洪興雖處于初期摩擦階段，尚未達到分裂或名存實亡的地步，開口是必要的。
“封于修……”
關鍵時刻，凌飛終于出聲。
這句話讓封于修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的腳懸在太子眼前，鞋底距離對方臉龐不足一厘米，稍有不慎便將落下重擊。
蔣天養見狀，心中稍安。
太子更是滿身冷汗，顯然剛才若非凌飛制止，這一腳足以致命。
“凌哥。”
封于修詢問。
凌飛閉眼淡然回應︰“給韓賓他們幾分薄面，大家同屬一個組織，況且蔣天養也是香江會的人。”
听罷，封于修瞥了蔣天養一眼，目光如寒冰刺骨，令對方握雪茄的手微微發抖。
他強壓恐懼，將雪茄狠狠摁入煙灰缸，試圖平復內心的不安。
蔣天養明白，封于修的眼神並無威脅，真正讓他忐忑的是凌飛的警告之意。
凌飛是否察覺到我要脫離香江會的想法了？
不！
絕無可能。
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就被蔣天養迅速壓下。
畢竟，這件事我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連太子都沒說。
回想起凌飛剛才的話︰
“給韓賓他們一點面子……”
想到此處。
蔣天養眯起眼楮，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韓賓他們和凌飛關系更為密切，而我在利益分配上的偏頗讓韓賓等人不滿，凌飛是在替他們出頭。
哼！
越想越氣！
太過分了！
我如何對待韓賓，都是洪興內部的事。
洪興內部事務，何時輪得到外人指手畫腳？
這就是一個人格局大小的重要性啊。
凌飛始終著眼于大局，操控局勢，掌控全局。
而蔣天養呢？
他的眼界只局限于洪興、港島這些小範圍。
雖然他瞬間明白凌飛的警告，卻心存僥幸，立刻否定。
還將凌飛誤認為自己。
因為自己心胸狹隘，就以為所有人都該如此。
說實話……
蔣天養有梟雄潛質。
能力、手段、智謀、野心都不缺，且都達到頂尖水平。
唯獨格局不行。
這正是他的心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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