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和甦向陽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高高瘦瘦的。他穿著極為隨意,腳下蹬著一雙甦向陽幾乎從未見過的草鞋,上身套著件已經發黃的白背心,下身則是一條軍綠色、洗得略微發白的短褲,上面還印著紅色的“為人民服務”字樣。
在當下這個大家普遍都不富裕的時代,這種穿著倒也不顯得突兀,畢竟社會主流思想是“以樸素為美,以貧窮為榮”。可這要是放在幾年後,恐怕稍微講究些的店家,都不會讓這般穿著的人進店用餐。
此時,這人的桌上放著一整只烤鴨,他正抱著一只烤鴨大快朵頤,桌下已經堆了不少鴨骨頭,看樣子最少也得是兩只烤鴨吃剩下的。
不少食客和服務員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但他卻全然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
瞧他那大口吃肉的暢快模樣,竟讓周圍的人都覺得這烤鴨似乎更香了,有些食客甚至又加了一只烤鴨,還特意囑咐廚師要上整只的,學著他的樣子啃著吃。
甦向陽一眼便直覺此人是個練家子,不禁多留意了幾眼。
這人吃得極快,一只烤鴨轉眼間就被他消滅殆盡,緊接著又拿起桌上剩下的那只,沒一會兒也吃完了。吃完烤鴨後,他也不顧手上油膩,直接拎起茶壺,就著壺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茶水。
待吃飽喝足,他用胳膊隨意地抹了抹嘴,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甦向陽身上時,他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坐了回去。
隨後,他叫來服務員,掏出錢,又點了一只烤鴨,這次要求廚師把鴨肉片成片,鴨架熬成湯。
這次他吃得斯文了許多,只是時不時地會看一眼周圍。
甦松花吃了兩口烤鴨後,便有些舍不得再吃了。
甦向陽見狀,給她夾菜道︰“姑姑,怎麼才吃這麼點?多吃點呀,晚上要是餓了,家里可沒別的吃的,一定要吃飽。”
甦松花連忙推辭︰“我夠啦,嘗嘗味道就行,這東西太貴啦,感覺不像是在吃肉,倒像是在吃錢呢。”
甦彥行看著女兒這般模樣,心中有些心疼︰“吃吧,一頓飯還吃不窮你佷子,別學那小家子氣的。”
甦松花听了,面露羞窘,只好埋頭繼續吃。
吃完飯,甦向陽送大家回家。路上,他隱隱感覺有人在跟蹤他們。回頭一看,發現竟是那個在烤鴨店行為舉止頗為特別的年輕人。起初,他以為只是順路,但對方卻一直跟在後面。
甦向陽不禁叮囑道︰“爺爺奶奶,你們晚上記得鎖好門,沒什麼事盡量別外出。”
“放心吧,你們一走我們就鎖門,哪都不去。”二老應道。
畢竟剛到這兒就听聞有特務的事兒,即便甦向陽不說,他們也會格外小心,把門鎖好。
將眾人送回家後,甦向陽沒有進門,而是帶著顧錦書往四合院走去。這一路上,他始終留意著身後的動靜,果然發現那個年輕人又跟了上來。
若這人不跟過來,甦向陽還打算回去查看一番。
甦向陽輕輕捏了捏顧錦書的手,示意她後拉著她拐進一個轉角,貼牆站好,就在他將精神力蔓延出去的瞬間,那人似乎有所察覺,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繼續朝這邊走來。
待他剛一拐過彎,甦向陽抬腿便踢了過去。那人反應迅速,立刻向後退去。緊接著,甦向陽又發起兩下攻擊,對方卻只是防御自保,並未還手。
甦向陽停下動作,厲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那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小兄弟身手不錯啊,我都沒來得及開口。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單獨和你聊聊。”
“有什麼話,非得單獨說?”
那人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這個嘛,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如今這世道,對我們這類人多少有些偏見。”
“資本家?”
那人搖了搖頭,一咬牙說道︰“不是,我算是個道士吧,想給你好好看個相,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
甦向陽面色依舊平靜,可心里卻覺得這說法荒誕不經。道士?難道這世上真有鬼不成?不是說建國後不許成精嗎?可不對啊,自己為什麼會有前世記憶,郎倩倩和沈嬌嬌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面上平靜的說 “道士?那你找我干什麼?”
“我只是好奇。我觀你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雙目炯炯有神且黑白分明,這可是福澤深厚之相。印堂光潔明亮,還透著一股奇異的靈光,絕非普通面相。尤其是你雙眸之中,隱隱有光芒流轉,想必神魂極為強大。可是如此強大的神魂,怎會出現在你這樣年輕的人身上呢?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
甦向陽心緒有些復雜,倘若這人真能僅憑觀察就看出這些,那他的確有些本事。不過,甦向陽也擔心他是某個組織調查過自己後,特意派來試探的,甦向陽並不想跟這個陌生人有什麼交集。
甦向陽緩了緩表情,問道︰“是嗎?這麼說你真會看面相?”
那人自信滿滿地回答︰“那當然,區區看相,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我從小就手拿把掐,我看不懂的面相還真不多。”
甦向陽不置可否,客氣地說道︰“抱歉,生辰八字我不方便告訴你,如今你也看了,話也說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說完,他便牽著顧錦書的手準備離開。
“唉唉,小兄弟,別走啊!”那人趕忙喊道。
甦向陽“抱歉,我真不想看相,也想算命。”
年輕人咬咬牙,從兜里掏出一塊古樸的令牌,遞到甦向陽眼前︰“小兄弟,請看這個,這是我師門信物,我以師門名義起誓,絕無惡意。”
甦向陽瞥了一眼那令牌,上面刻著些奇異符文,樣式古樸神秘,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散發出來。他心中微微一凜,但表面依舊鎮定︰“一塊令牌能說明什麼?別拿這些故弄玄虛。”
年輕人無奈,只得收起令牌,急切解釋︰“實不相瞞,我此次下山,是奉師門之命尋找有緣人。我觀你面相特殊,神魂強大,極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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