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七,通州漕運碼頭的冰面剛裂開第一道細紋,柳如煙的軟鞭便掃過“江南貢船”的纜繩。金蠶涎順著鞭梢滲入木質船舷,在結冰的河面上映出三十七道淡金波紋——那是血痕蠱在標記染毒的糧車。蕭戰霆的狼首軍已封鎖碼頭三匝,狼首紋令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與煞衛袖口的金蠶碎鑽交相輝映。
“聖女,第三艘貨艙的糧袋滲水。”勾陳掀開艙板,霉味混著若有若無的腐葉香撲面而來。柳如煙指尖輕點糧袋,金蠶絲驟然繃直如琴弦,“不是新麥的潮氣。”她割開袋角,雪白的粟米中竟混著幾星暗紅——那是被蠱蟲啃噬後的尸蠟碎屑,遇水即化的特性,正適合順著漕運河水擴散。
蕭戰霆的狼首刀劈開船軸時,木屑飛濺處露出蟲蛀的空洞。“和肅州案的手法一樣。”他指尖碾碎藏在軸芯的蠱蟲卵,蟲卵外殼竟刻著柔然文的“冬至”,與太醫院搜出的藥罐暗紋相同,“每到水閘開閘時,蟲卵隨融冰流入運河,再順著糧車的水汽孵化。”
船主突然暴起,袖中甩出的不是兵器,而是十二只凍僵的飛蛾——正是端淑長公主的“蛾蠱”,翅脈間凝著的金粉,正是能引動聖樹分靈的誘咒。柳如煙冷笑,玉鐲砸向冰面,聖樹分靈的金光在河面鋪開,將飛蛾困在光網中︰“裝了三個月的良民,袖口的牡丹粉倒比胭脂鋪老板娘還純。”
金蠶鏢尾的銀鈴突然急響,指向碼頭西北角的“萬通糧行”。那里堆著的糧袋雖印著“明暗雙清”紋章,底部卻滲著靛藍熒光——那是傳訊蠱被破壞的警示。柳如煙躍上岸,軟鞭掃過糧行匾額,木屑剝落處露出底下的三瓣金蓮暗紋,與皇後妝奩上的繡紋分毫不差。
“戰王爺,糧車軸芯的蟲卵有異動!”斥候的呼喊混著冰裂聲傳來。蕭戰霆轉身時,發現三輛糧車的車軸正在滲水,冰面上的血痕蠱熒光突然扭曲,竟拼出“夜蝶”二字。狼首刀瞬間出鞘,刀風卷著碎冰砸向車轅,木屑飛濺處,車軸里的蠱蟲卵遇血爆燃,化作蝶形毒霧撲向人群。
“用狼首血燃陣!”蕭戰霆割破掌心,血珠滴在碼頭青磚的狼首紋磚上。地磚突然亮起熒光,連成北疆聖樹的根系圖案,毒霧觸之即散,反將蟲卵里的記憶投影在冰面︰三個月前的深夜,中書令的親衛正往車軸里填塞蠱蟲卵,每枚蟲卵都裹著皇帝的生辰八字金箔。
糧行內,柳如煙的金蠶鏢已釘住掌櫃後頸。“說,萬通糧行的貨船多久去一次黑水城?”她看著對方耳後漸漸浮現的牡丹刺青,金蠶涎滴落在賬本扉頁,受潮的墨跡竟顯形為柔然文的運蠱路線,“你們借‘江南貢品’的旗號,實則每月十五運送‘血蝶蠱’到京城,裝蠱的匣子,就藏在糧袋夾層的棉絮里。”
掌櫃突然咬碎口中毒囊,黑血噴出時化作十二只冰蝶,翅脈間刻著的,正是漕運沿線的水閘坐標。柳如煙冷笑,軟鞭化作金蠶虛影吞下冰蝶,蠶吻開合間,水閘位置在她掌心浮現︰“通州、臨清、淮安,這三處水閘的閘官,後頸都有牡丹刺青吧?”
申時初刻,漕運總署的議事廳里,七名閘官的後頸刺青在金蠶涎下無所遁形。柳如煙將辨蠱銀針插入他們呈上的水閘日志,針尾眼瞳里竟浮現出三個月前的場景︰端淑長公主的貼身侍女正將蠱蟲卵倒入水閘的引水槽,蟲卵遇水即化,順著漕運水系潛入京城。
“好個‘水漫金山’之計。”蕭戰霆甩開戰袍,露出內襯的金蠶護心紋,“借運河水網擴散蠱毒,再讓糧車成為移動的蠱巢。但你們忘了——”他抽出通關令牌,令牌上的狼首紋與金蠶紋突然交融,在牆面投出北疆聖樹的虛影,“北疆的聖樹根系早已順著漕運線延伸,每一滴運河水,都帶著金蠶涎的辨蠱之力。”
當夜,柳如煙帶著煞衛潛入通州水閘。閘門的鐵索上結著薄冰,卻在金蠶涎滴落處露出刻著的柔然咒文。“冬至子時開閘,”她摸著冰冷的鐵索,玉鐲上的聖樹分靈突然順著水流亮起,“他們想借冬至的地脈之力,讓蠱毒順著運河直撲紫禁城。”
勾陳的刀尖突然挑開閘官的衣領,露出後頸蠕動的血蠶——正是“血蝶堂”的認主標記。“說,黑水城的細作如何傳遞開閘信號?”他的指尖按在刺青上,血痕蠱的熒光順著對方血脈游走,“是用繡著三瓣金蓮的信箋,還是藏在糧袋里的萬蠱鼎殘片?”
閘官突然慘笑,咬破舌尖噴出金粉,在冰面上拼出“運河十二閘”的圖案。柳如煙的軟鞭掃過圖案,金蠶虛影突然發出尖鳴——每個閘口對應的位置,都埋著能引動地脈的蠱毒陣。“他們想在冬至夜炸毀十二座水閘,”她的指尖劃過冰面,聖樹分靈的金光將蠱毒陣逐一標記,“借洪水沖毀京城的同時,讓地脈反噬震碎聖樹分靈。”
蕭戰霆的狼首軍此刻正在臨清閘口。他看著斥候呈上的染血信箋,信末的牡丹紋正在狼首血中消融,露出底下用金蠶血寫的“子時水劫”。護腕內側的“戰安”二字突然發燙,與柳如煙的共生核產生共鳴——這是他們首次在異地感應到彼此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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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下去,”他撕毀信箋,狼首刀在閘口青石上刻下聖樹年輪,“每座水閘派二十名狼首軍,用狼首毛與金蠶絲編織護脈網。”他望向結冰的運河,水面下隱約可見金蠶虛影游動,那是柳如煙釋放的辨蠱金蠶,“告訴聖女,我在淮安閘等她——當年老狼王曾在那里飲馬,狼首血早與運河地脈相融。”
子時將近,通州水閘的冰層突然發出悶響。柳如煙看著閘官耳後刺青劇烈蠕動,知道黑水城的細作已開始催動蠱毒陣。金蠶軟鞭驟然繃直,掃過閘門上的咒文時,聖樹分靈的金光順著鐵索蔓延,將十二道蠱毒陣逐一震碎。“勾陳,帶煞衛守住引水槽!”她甩鞭擊碎冰層,金蠶虛影躍入水中,將即將孵化的蠱蟲卵盡數吞噬。
淮安閘口,蕭戰霆的狼首刀正劈開最後一道蠱毒陣。萬蠱鼎殘片埋在閘口地基下,刻著的“雙龍奪嫡”陣眼,正中央擺著的,竟是他與柳如煙的生辰八字木牌——原來敵人早已知道他們的共生血誓,妄圖借地脈之力將其撕裂。
“戰王爺,水閘異動!”斥候的呼喊被冰裂聲打斷。蕭戰霆猛然抬頭,發現運河水面竟在寒冬沸騰,氣泡翻涌處,無數血蝶虛影破水而出,翅脈間刻著的,正是“夜蝶未死”的柔然密語。他冷笑,護腕重重拍在閘口的狼首紋磚上,當年老狼王留下的血脈突然覺醒,運河水竟在瞬間結冰,將血蝶虛影凍成冰晶。
“用共生血祭閘!”柳如煙的聲音從水面下傳來。她破水而出時,玉鐲已布滿裂痕,共生核的金光順著運河蔓延,與蕭戰霆的狼首血遙相呼應。兩人同時割破掌心,血珠滴入運河的剎那,聖樹分靈與狼首圖騰在水面顯形,根系與狼牙交織成網,將十二座水閘的蠱毒陣徹底絞碎。
冬至的陽光升起時,漕運碼頭上的糧袋正在接受最後檢查。柳如煙的金蠶絲穿過每一粒粟米,遇蠱毒即斷的特性,讓藏在糧秣中的蟲卵無所遁形。蕭戰霆看著百姓們搬運糧袋,袋角新繡的“明暗雙清”紋章在陽光下閃爍,狼首與金蠶的交織處,聖樹年輪悄然浮現——那是北疆地脈與京城氣運的共生印記。
“主上,青蚨傳來急報,”燭陰呈上染著霜雪的信箋,“黑水城的細作正在轉移蠱毒工坊,領頭的人眉心有蝶形紅痣——”他抬頭時,發現柳如煙的銀蝶面紗被風吹起,鬢角碎鑽恰好遮住與信中描述相似的位置,“正是當年從冷宮逃脫的端淑長公主貼身侍女,現在自稱‘夜蝶使者’。”
柳如煙指尖撫過玉鐲裂痕,那里還殘留著共生血的溫熱。她望向運河盡頭,結冰的水面上,金蠶虛影與狼首倒影正隨著朝陽融化,卻在水波中留下不滅的印記。“通知北疆的煞衛,”她將辨蠱銀針收入金蠶木盒,“順著漕運線的血痕蠱標記,給黑水城的‘夜蝶’,送份冬至禮物——”
蕭戰霆忽然輕笑,護腕內側的“永不獨行”與她玉鐲上的“安戰”在陽光下交相輝映。他抽出狼首刀,刀風卷起運河殘冰,在空拼出“明暗雙清”四字︰“就用狼首軍的戰旗,和煞衛的金蠶鏢,讓柔然知道,大虞的漕運線,從此是金蠶的眼,狼首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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